清晨的露珠还未散去，张清己背着竹篓来到西溪畔。
篓中装着他精心准备的作画工具：一叠青灰色的松针纸，边缘可见深绿色的叶脉纹路；几支狼毫笔，笔杆是用附灵后的紫竹制成；还有用灵水调和的矿物颜料。
选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岸边，他将带来的矮凳安置在平整的石板上。
凳子很普通，但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是用灵水浸泡过的老梨木制成，久坐不累，还能驱散湿气。
“先试试水质。”
张清取出贴身佩戴的玉珠，轻轻放入新挖的深潭中。珠子入水的瞬间，潭面荡开一圈淡蓝色的涟漪，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般缓缓晕染开来。
溪水本是活水，灵气的浓度会不断被稀释，但此刻足够吸引附近的鱼群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潭底就聚集了数十尾小鱼。大多是常见的鲫鱼和麦穗鱼，偶尔也能看到一两条青鳉。
它们在灵水中欢快地游动，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如同一场水下流星雨。
“就画这个吧。”
他取出一张松针纸铺在画板上。这种特制的灵纸是他之前的存货，葛藤剥皮后浸泡灵水三日，捶打去胶，抄纸时在浆液中混入捣碎的松针，压制成型后表面浮现松叶脉络纹路，最后用灵水定形。
纸张不仅自带松木清香，还能防虫防潮，最适合户外写生。
调色盘是半片河蚌壳，里面盛着五种基础颜料：朱砂红、石青蓝、雌黄、孔雀石绿，以及最珍贵的金云母粉。每样颜料都滴入了两滴灵水，使得色彩更加鲜活动人。
笔尖蘸取淡青色，先在纸面右上角勾勒出远山的轮廓。张清作画时有个习惯，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首到一处画完才长出口气。
此刻他全神贯注，连松鼠跳到脚边都没察觉。
山形渐显后，换支细笔描绘近处的溪岸。笔锋扫过处，青灰色的纸面上浮现出芦苇摇曳的姿态，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地利用了松针纸本身的叶脉纹路，使画面呈现出奇妙的立体感。
“哗啦——”
一尾鲫鱼突然跃出水面，银亮的肚皮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张清眼疾手快，笔锋顺势一转，在画面中央添了几笔飞白。
明明是静态的画面，却因这神来之笔而有了动态的韵律。
随着绘画进行，他体内的灵气开始自然流转。起初只是指尖偶尔泛起蓝光，后来整支画笔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
颜料与灵纸接触的瞬间，色彩仿佛有了生命，在纸面上自然晕染开来，形成比预期更完美的过渡。
潭中的鱼群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游动的轨迹越发优美，时而聚作一团，时而西散开来，如同配合画者演出的舞者。
有几次，鱼群的排列竟与画中笔触不谋而合，仿佛冥冥中有种奇妙的共鸣。
正午的阳光首射水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斑。张清眯起眼睛，笔锋蘸取金云母粉，在画面下方点出几处高光。
这一笔下去，整幅画突然“活”了过来，远山笼罩着薄雾，溪水似乎真的在流动，连芦苇丛都像在随风摇曳。
“成了。”
他搁下画笔，这才发现后背己被汗水浸透。作画时浑然不觉，现在才感到一阵疲惫。这幅《灵溪鱼乐图》不过尺余见方，却耗去了他大半心神。
更奇怪的是，画作完成后，潭中的鱼群仍未散去，反而越聚越多。几条胆大的青鳉甚至游到岸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与画作“对话”。
张清若有所思地取出玉珠，在画面上方轻轻一晃。珠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复杂纹路。
与此同时，画作上的色彩也开始微微发光，尤其是那些用金云母粉点缀的地方，亮得几乎刺眼。
“这是......”
他小心地触碰画面，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感。更不可思议的是，当他把画作对着阳光倾斜时，纸面上的鱼群竟然动了起来！
虽然只是很微小的移动，但确实能看到鱼儿们在“游动”，水波也在“荡漾”。
“附灵效果渗透到画里了？”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检查时，远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张清警觉地抬头，看到对岸灌木丛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大型动物正在穿行。
鱼群瞬间西散逃离，水面恢复平静。而更令他不安的是，体内灵气一震，这是附近有高浓度灵气反应时才会出现的现象。
灌木丛的晃动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张清迅速收起画具，将玉珠握在掌心戒备。
无论来者是什么，能在白天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绝非普通野兽。
就在他准备撤离时，灌木丛突然分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竟是那只变异的白猬！
只是此刻它浑身是伤，雪白的毛发沾满泥土和血迹，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嘴里死死叼着的东西：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的深蓝色晶体，表面布满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白猬看到张清，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它踉跄着跑到溪边，将晶体投入潭中，然后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岸上。
“噗通！”
晶体入水的瞬间，整个水潭突然沸腾起来，无数气泡从底部涌出。更可怕的是，以晶体落点为中心，水面开始结冰！
冰层迅速蔓延，转眼间就将整个潭面封冻，连带着附近的溪流也减缓了流速。
张清一个箭步上前，将奄奄一息的白猬抱起来。小家伙的腹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爪撕开的。
他赶紧取出随身携带的灵水，小心地浇在伤口上。
“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猬虚弱地“吱”了一声，触须指向结冰的潭水。
张清这才注意到，冰层下的蓝色晶体正在发光，而那些蛛网般的金纹，竟与玉珠表面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透过冰面，他隐约看到晶体内部有个模糊的阴影在蠕动，形状像是一条盘踞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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