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悠是被手机震醒的。不是加密通讯器，是她几乎停用的私人手机，此刻像只失控的甲虫，在床头柜上疯了似的震动，屏幕亮得像块烧红的烙铁，映得她眼底一片刺目的白。
她伸手去够的瞬间，指尖扫过压在枕边的西装外套——是程远三年前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深灰色羊毛料大衣，左袖口还留着块淡褐色的污渍，是那晚她醉后吐的酒渍。这三年来，每逢阴雨天她总把它拿出来晒，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布料上，能闻到雪夜的寒气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须后水味，像某种安稳的符咒。
手机屏幕上跳满推送，标题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眼里：
#蓝心悠 被包养实锤#
#程远 18岁嫩模#
#天娱曝酒店监控#
她指尖冰凉地点开置顶视频，画面被剪辑得支离破碎。监控里的程远穿着黑色大衣，半抱半扶着她走出包厢，她的头歪在他肩上，长发遮住半张脸，显然失去意识。镜头特意给了他揽在她腰上的手特写，指节分明的手隔着布料用力，配文刺眼得像泼在雪地上的血："程总深夜带醉酒新人回房，关系昭然若揭"。发布者是杨莉，个人简介栏还挂着"天娱传媒艺人总监"的认证，配文更恶毒："有些艺人总想吃捷径，可惜忘了娱乐圈没有不透风的墙"。
评论区己经炸了锅。程远的粉丝像潮水般涌进来，污言秽语刷满屏幕："捞女""心机深""想攀高枝想疯了"。营销号扒出她三年前跑龙套的照片，穿着洗得发白的戏服，站在群演队伍里毫不起眼，再对比现在接的女主角资源，硬是编出"被潜规则上位"的完整时间线，连她每次剧组聚餐坐在程远身边的照片都被翻出来，说成"刻意勾引的铁证"。最恶毒的一条评论被顶上热评第一，点赞量破十万："看她那顺从样，指不定被多少人包养过，程总不过是其中一个冤大头"。
蓝心悠的手指在屏幕上打滑，划到视频最后几秒时，心脏猛地一缩——监控角落闪过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叉着腰站在包厢门口，正对着程远的背影冷笑，嘴角那颗痣在昏暗灯光下像颗发霉的黑豆，是杨莉。
记忆突然像被撬开的闸门，雪夜里的画面汹涌而出，带着酒气和血腥味。
三年前的跨年夜，她刚和天娱签了新人合同，经纪人把她推进鎏金会所的包厢，说只要给投资人"敬杯酒"就能拿到《浮城旧事》的女三号。伪装关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伪装关系最新章节随便看！包厢里烟雾缭绕，周世坤的肥手在她腰上捏来捏去，金戒指硌得她生疼。杨莉站在旁边笑，涂着红指甲的手端着杯红酒："小悠，程董很看好你，喝了这杯，以后资源少不了你的。"
那杯红酒泛着诡异的紫色，杯壁上沾着白色粉末。她刚抿了半口就开开始头晕，胃里像有只手在搅，挣扎着往门口跑，却被周世坤抓住头发往墙上撞。额头磕在大理石桌角的瞬间，她看见杨莉掏出手机在录像，闪光灯亮得像丧钟。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踹开，程远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门口，雪花在他肩头融化成水珠，手里攥着支录音笔，眼神冷得像冰："周总，强迫新人喝酒，不太符合规矩吧？"
"程记者？"周世坤的手顿住了，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你怎么在这？"
程远没说话，首接把她拽到身后。她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须后水混着雪粒的清冽，后来才知道，他那天是以《深度周刊》记者的身份混进来的，本想调查母亲苏晚晴当年那篇揭露娱乐圈黑幕的报道被压的内幕，却撞破了这场肮脏的交易。
手机还在震，新的爆料像蝗虫般涌进来：有人扒出她母亲在疗养院的照片，老人坐在轮椅上晒太阳，被配文"靠女儿被包养的钱续命"；甚至有营销号联系到她的小学同学，编造"从小就爱勾搭男生，初中就被包养"的黑料，附的照片却是她和表哥的合照。
蓝心悠突然抓起那件西装外套，翻出内袋里的旧名片——是程远当年在酒店醒来后塞给她的，米白色卡片上印着"《深度周刊》记者 程远"，背面用钢笔写着他的私人号码，字迹遒劲有力。她当时把这张名片夹在日记本里，后来跟着外套一起被珍藏，卡片边缘己经被得发毛。
她颤抖着拨通那个号码，指尖抖得几乎按不准数字。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程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背景里有玻璃破碎的脆响，像是有人在砸东西："我在开记者会，你......"
"我知道是你。"蓝心悠打断他，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痕，"三年前救我的人，是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程远低哑的声音，像在对她说，又像在对自己说，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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