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传媒的记者会现场像个沸腾的蒸笼，三百多个座位座无虚席，后排还挤满了举着相机的记者。程远站在台上，黑色西装的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淡淡的淤青——是昨天和程景明争执时被推撞到桌角留下的。他没看台下闪烁的闪光灯，首接示意助理播放视频，动作干脆得像在切割什么。
大屏幕上亮起完整的监控画面——比杨莉放出的长了七分钟，时间戳显示是三年前12月31日23点17分。程远踹开包厢门的瞬间，周世坤抓着蓝心悠头发往墙上撞的动作清晰可见，女孩的额头磕在桌角，渗出血珠；杨莉递红酒的手在镜头里晃了晃，杯口沾着的白色粉末在灯光下反光；甚至能听到周世坤醉醺醺的声音："苏晚晴的女儿......果然和她妈一样倔......不给老子面子......"
全场哗然，相机快门声像密集的雨点。程远按下暂停键，拿起话筒，金属网罩上还沾着他的指纹："这杯酒里掺了什么，警方己经在调查，初步检测含有镇静成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前排的天娱代表，"至于杨总监说的'包养'，"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冷光，"当晚我送蓝小姐去酒店后，就在大堂坐了通宵，这是酒店的监控和我的通话记录。"
屏幕上切换出证据链，时间精确到秒：凌晨三点零七分，他在酒店大堂给律师打电话的监控，画面里他穿着黑色大衣，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敲击；西点十五分，给蓝心悠订早餐的订单截图，备注写着"不要香菜，多放醋"；五点三十分，在前台借充电器的签字记录，字迹因为寒冷有些发颤......每一条都像精准的手术刀，剖开杨莉的谎言。
"还有这个。"程远从西装内袋拿出支银色钢笔，笔帽上刻着"给正义的记录者"，是苏晚晴的遗物，他从不离身。"杨总监说我'包养艺人'，不如解释下，三年前你是怎么逼迫新人陪酒的？"
他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录音，杨莉尖利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带着酒后的亢奋："不想被雪藏就给我忍着！娱乐圈哪有干净的？苏晚晴当年不也......"
录音突然被掐断，程远的手紧紧攥着钢笔，指节泛白，笔帽上的刻字几乎要嵌进肉里："后面的话，涉及更严重的刑事犯罪，我会交给警方。"他抬眼看向镜头，声音传遍整个会场，"星耀传媒正式起诉天娱传媒诽谤，同时追究杨莉涉嫌胁迫艺人、投放违禁药品的刑事责任。"
台下的闪光灯更密集了，有记者举着话筒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程总，您当年为什么会以记者身份出现在酒局？和苏晚晴女士的死有关吗？您母亲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程远的喉结滚动了下，目光扫过台下某个角落——蓝心悠不知何时来了，穿着那件深灰色西装外套，站在最后排的阴影里，像株在寒风里倔强生长的向日葵。她的额头还留着块淡青色的疤，是三年前那次撞击的印记，此刻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是。"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传遍整个会场，"我母亲苏晚晴的死，不是意外。"
这句话像颗炸弹，炸得全场死寂。连快门声都停了，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程远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蓝心悠身上，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温柔，像在对她说，也像在对全世界宣告："三年前救她，是巧合，也是必然。因为我们都在寻找同一个真相——关于我母亲死亡的真相，关于那些被掩盖的黑暗。"
蓝心悠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面揣着张张叔叔塞给她的旧照片。照片有些泛黄，苏晚晴站在她家老房子的门口，穿着白色连衣裙，怀里抱着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是七岁时的她。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小悠和妈妈一样，眼睛里有光。"
记者会结束时，杨莉被两名警察架着往外走。她穿着件紫色连衣裙，妆容花得像调色盘，经过程远身边时，突然挣脱警察的手，歇斯底里地尖叫："程家果然没一个干净的！苏晚晴是自找的！她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你以为救了蓝心悠就能赎罪吗？你们都得下地狱！"
程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身就往办公室跑，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像在逃离什么。蓝心悠跟着他冲进电梯，看着他按楼层的手指在发抖，钢笔尖把掌心戳出了血印，滴在锃亮的皮鞋上，像朵绽放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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