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夜色里狂奔，后座的蓝心悠正用丝巾给程远包扎伤口。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她的指尖触到他心口时，程远突然瑟缩了一下——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苏晚晴去世那年，他用刀片划的。
"还疼吗？"蓝心悠的声音很轻，像在触摸易碎的瓷器。
程远抓住她的手按在疤痕上，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早就不疼了。"他顿了顿，突然开口，"我接近你，最初是为了查我妈死因。你爸是她最后一个采访对象，我以为......"
"以为我知道些什么？"蓝心悠替他说完，从包里拿出把匕首，塞进他手里，"那现在我们一起下地狱。"
匕首的金属柄还带着她的体温。程远看着她，突然从钱包里掏出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是三年前蓝心悠第一次主演的电影，座位号是最后一排的角落。"其实那天我去了。"他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看你在银幕上哭，我在下面给你买了花篮，没留名字。"
蓝心悠想起那天收到的匿名花篮，向日葵开得正盛，卡片上写着"眼里有光的人，终会被看见"。原来有些守护，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倒退，像串流动的星子。程远突然猛打方向盘，避开迎面而来的卡车。"他们追来了。"他盯着后视镜，那里有三辆黑色轿车紧追不舍，"是程家的人，还有......杨莉的人。"
蓝心悠摸出那枚蛇形袖扣："他们是一伙的？"
"蛇形纹身是周世坤的标志，"程远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程景明当年和他合作，我妈发现后才被......"
话没说完，后车突然追尾。蓝心悠的头撞在前排座椅上，眼前发黑。程远把红布包塞进她衣服里，按住她的后脑勺："记住，印章在你在。去码头找老张，他会带你出海。"
"你呢？"蓝心悠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程远吻了吻她的额头，像在做最后的告别："我引开他们。"他突然把方向盘往右转，车子冲向护栏，"等我回来。"
剧烈的撞击声中，蓝心悠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护住。她看见程远的车拐进另一条路，后面的追兵果然跟了上去。手里的匕首还在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
她打开车门，一瘸一拐地往码头跑。夜色里，远处传来警笛声，像在为这场逃亡伴奏。蓝心悠摸了摸怀里的红布包，突然想起程远说的话——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原来最烈的勇气，往往藏在最温柔的守护里。而她和他，早己把彼此的伤痕，变成了共赴深渊的铠甲。
黑色轿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的水花像破碎的星子。后座的蓝心悠正用碘伏给程远清理背上的玻璃划伤，棉签擦过伤口时，他的肌肉会下意识绷紧，却始终没哼一声。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伪装关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疼就说一声。”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沾着他的血，红得刺眼。
程远从后视镜里看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比不过你肩上的疤。”他顿了顿，突然开口，“我接近你，最初确实是为了查我妈。你爸的卷宗里提到，他最后见的人是我妈，那天晚上她就……”
蓝心悠的动作停了。她想起父亲入狱前反复说的那句“对不起苏记者”，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我翻遍了你所有的资料，看了你所有的采访，甚至去了你小时候住的巷子。”程远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想从你身上找到线索，却没忍住……没忍住想护着你。”
车窗外闪过片竹林，风穿过叶隙的声音像呜咽。蓝心悠从包里摸出把折叠匕首，是她一首带在身上的，刀柄缠着防滑绳。她把匕首塞进程远手里，掌心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震了震。
“这个给你。”她的指尖划过他手心里的薄茧，“程家的人追上来，或者杨莉的人堵过来，用这个。”
程远攥紧匕首，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你想让我杀人？”
“不。”蓝心悠凑近，额头抵着他的后颈，能闻到他发间的雪松味混着血腥味，“是想让你活着。不管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总得一起走。”
程远猛地踩下刹车，轿车在路边急停，惯性让两人往前倾。他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程家不会放过我们，周世坤的人也在找我们，我们会像丧家之犬……”
“那就做两条咬人的犬。”蓝心悠打断他，伸手抚过他心口的疤痕，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烫，“你妈留下的笔记里写，‘真相是带刺的花，要攥出血才能摘到’。我们己经攥出血了，不是吗？”
程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却在触到她手腕内侧的烫伤疤时，骤然松了劲。他从钱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是三年前蓝心悠主演的首部电影，座位号是最后一排最角落。
“那天我去了。”他的声音有点涩，“你在银幕上哭的时候，我在影院后排给你买了束向日葵，没敢留名字。”
蓝心悠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那场首映礼，后台确实收到束匿名花篮，卡片上写着“眼里有光的人，不会被黑暗吞掉”。原来那些自以为孤单的时刻，早有双眼睛在默默注视。
“程远。”她突然笑了，眼角有泪滑落，“我爸的旧案，我妈疗养院的费用，还有你妈没说完的话……我们一起扛。”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光映在程远脸上，明明灭灭。他把匕首塞回她手里，转而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好。一起扛。”
轿车重新启动，这次开得更急，像支离弦的箭，朝着更深的夜色冲去。蓝心悠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突然觉得那些缠绕的黑暗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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