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的光晕在视网膜上烙下惨白的印记，蓝心悠感觉自己像片被狂风撕扯的羽毛，在意识的边缘反复沉浮。麻醉剂的效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消退，致幻剂却像藤蔓般缠绕住神经，将她拖进更深的梦境沼泽。
“心率92，血压75/40，血氧饱和度88%。”护士的声音隔着层水膜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蓝心悠想抬手动动，指尖却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冰凉的输液管刺进手背，药液顺着血管蔓延，在胸口凝成块冰。
幻觉再次涌来的时候，她正站在程家老宅的二楼走廊。深棕色的木地板被踩出“吱呀”声，走廊尽头的书房门虚掩着，透出橘黄色的灯光，像只窥视的眼睛。她认得这里——三年前程远带她来过时，书房还挂着苏晚晴的照片，如今门板上却多了道新鲜的划痕，像被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太晚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女人的叹息从门缝里钻出来，轻得像烟。蓝心悠的心脏骤然缩紧，这声音她听过无数次，在母亲模糊的呓语里，在苏晚晴遗留的采访录音里——是程母。
她推开门的瞬间，灯光突然熄灭。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照亮了梳妆台前的身影。苏晚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白色睡裙，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手里攥着支钢笔，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划过，墨水洇开的痕迹像朵绽放的墨菊。
“他们把账本藏在了地窖第三块砖下……”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悠悠的父亲知道密码，是他女儿的生日……”
蓝心悠的呼吸猛地停滞。父亲从未告诉过她密码的事，可苏晚晴的话却像把钥匙，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伪装关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瞬间打开了记忆的暗格——十岁生日那天，父亲在面馆的墙上刻了串数字，当时她以为是普通的涂鸦，现在想来，正是那串被她写在日记本扉页的数字。
“别写了！”蓝心悠想冲过去，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她看见苏晚晴突然停下笔，转身望向窗户，月光恰好落在她的手腕上——块蛇形纹身手表正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表带的鳞片上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在黑暗中闪着妖异的光。
这场景太过真实，真实到连手表表链扣的划痕都清晰可见。蓝心悠突然想起程家祠堂的监控死角里，那枚蛇形纹身袖扣的纹路——与手表的鳞片图案完全吻合。
“他们来了。”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她将笔记本塞进梳妆台的暗格，转身看向蓝心悠的方向，明明没有视线交汇，蓝心悠却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告诉程远，药瓶底下有夹层……”
“病人室颤！准备200焦耳除颤！”
医生的吼声像道惊雷，炸开了梦境的壁垒。蓝心悠的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摔回手术台，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变成条疯狂跳跃的首线，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像在为谁送葬。
“肾上腺素1毫克静推！”
“阿托品0.5毫克！”
冰冷的电极片贴在胸口，电流穿过身体的瞬间，她看见苏晚晴从窗户坠落的身影，白色睡裙在空中展开，像只折断翅膀的蝴蝶。而窗台上，那只蛇形手表的表带正缓缓松开，红宝石的光在夜色里划出道弧线，落向地面——
那位置，正是程家主母程秀莲常站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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