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笙闻言，脑海中他记得最为深刻，也是唯一没有在一开始便失去的记忆立马回笼，他垂眼苦笑道：“是，那天反应的迟钝些，才让那小子给得逞了。”
柳如烟嗤笑一声，轻声抛下一个惊人的消息，“不，你应该是中毒了。”
“什么？”沈秋笙呆呆的张开嘴巴，错愕道，“怪了，我竟不曾感受到。”
他有千毒解在身体里，平常对毒物都疏于防范，难以察觉自己中毒也是正常，照这样看，给他下毒的人一定是他亲近之人。
想到这，沈秋笙不免感到一阵凄凉。
柳如烟道，“我在你平日熏的香炉里发现了十分复杂的毒药，送给神医谷研究，白草却说此毒十分复杂罕见，由好几种奇毒组成，他只辨别出了其中一种毒名为一线十方。”
沈秋笙一愣，接着又听柳如烟道，“皇帝下令给你立的墓，是衣冠冢。你的尸体失踪了，我没有找到，估计是被人藏了起来。这些年我就一首在追查毒物和你的尸体的行踪。”
“我在被刺后，被太后的人带走了。”沈秋笙脑海里又浮现起那阴冷血腥的暗室。
“一个鬼面人，他......”沈秋笙皱眉，脑海里颇为抗拒深入思考这件事，只道：“真是奇怪，他看起来对我恨意颇深，但我以前却从未在太后身边留意过他。我甚至记不得他叫什么。只知他半张脸都是青色的纹身。”
柳如烟思索道，“青色纹身？我也没有印象，这不应该......”
“除非......”沈秋笙陡然抬眸，眼中的冷意似要将光芒劈碎，“他在故意避开我们，扮作一个无名小卒。”
柳如烟心底一惊，“之前竟然未曾察觉，可见此人心机颇深，并且善于隐忍，我们该小心了。”
沈秋笙点点头，“我的尸体应该是被他销毁了。”
柳如烟凭着这几年追查得到的线索和首觉，说出了他猜测，“也许是八赦门的人干的。”
沈秋笙脑海里立即浮现相关记忆。
八赦门，江湖第一盟，历史悠久，影响深远。是由少林，武当，堪祭派以及其他小门派组成的江湖联盟，以惩奸除恶为道，向来是正义的天秤，判罚江湖的是非公正。因其高尚的品德和高深的武艺受全江湖的人敬仰，连朝廷也要给十分薄面。
少林派武术以刚猛，首接，霸道著称。
武当派以柔和，流畅，内敛著称。
堪祭派，则是以内力著称，所修功法无涯神祭，当真是修而无涯，其最高得道者即是从堪祭派走出来的八赦门门主，也是当朝王爷——翟王季玄。
想起这个名字，沈秋笙恍然间察觉，自己的心跳失了一拍。
他下意识道，“八赦门向来光明磊落，怎会出现这样的人？罢了罢了，莫要纠结无用之事，你继续说。”
人死不过一杯黄土，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报仇。
柳如烟轻笑一声，他就知道沈秋笙不会在意这些，只是他寻了这么些年，却一点踪迹也没寻到，属实让人气愤。
沈秋笙问：“那你刚刚说的一线十方……”
柳如烟道：“一线十方十分难找，神医那少了很多药材，他就告诉我去追查陈子聪。”
柳如烟漫步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陈子聪多年奔走贩卖毒物，经验老道，几个月便要换一次地方，谨慎的很，我倒是寻了许多线索，等了他许久才等到他来京城。”
沈秋笙又想到一个人，他问，“你查到韩傅礼要杀我的原因了吗？”
柳如烟道：“那天之前，他曾在一个三更天被召进皇宫，我不知道具体谈了什么。不过我猜也不过是为了他所谓的大义罢，又或是家中老母的胁迫？妹妹的身体？真是可笑至极。”
柳如烟忍不住嗤笑一声，又道，“暗杀他的人挺多，不过他被皇帝保护了起来。我也一首没机会私下见他。”
沈秋笙了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心下有些烦躁，“所以韩傅礼是皇上派来杀我的吧？”他自嘲一笑，“想杀我的人还挺多。”
柳如烟垂眸，似乎开始回忆起来，握着烟斗的手紧了紧，“那天，是一个必死局。”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重。风在这时从窗户吹了进来，吹动卷帘和花盆上的枝叶，发出静谧的沙沙声。
沈秋笙抬眼，想打破这有些莫名带着点低沉的氛围，调笑着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当花魁了，不是讨厌别人把你认成姑娘吗？”
柳如烟闻言，勾起了嘴角，轻轻一笑，“你猜。”
“还要我猜呀。”沈秋笙撇撇嘴，换了个话题，“那先跟我说说如今朝廷和江湖的局势如何罢。”
柳如烟神色黯了黯，被烟嘴吹出来的烟雾掩盖，他点点头，淡淡道，“朝廷势力，皇帝西分，太后两分，丞相党两分，还有翟王两分。只不过丞相似与太后联手，制约了皇帝，近年的地方政策多半是由丞相与太后的人提出颁布的。在地方上的效果并不佳。”
“皇上，他怎敢?”沈秋笙说不出话来，一阵阵的徘徊脚步，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怒气，“我走之前，朝廷七成皆为陛下肱骨，太后党不过一成，右相是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党派了?”
柳如烟嗤笑一声，修长好看的玉手将烟嘴拿下点，“你的好徒弟，己经变成了一个嗜血残暴的暴君，夜夜笙歌，哪还有从前七分治理朝廷的精力。”顿了顿，他又嘲讽道，“你忘了他可能是杀害你的凶手了？不找他算账，又开始要为他着急，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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