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笙歪歪扭扭地摆了片刻，杜紫芸也没查出个所以来，那脉门平稳得像潭死水，连点内劲流转的迹象都没有，她只好放开他。
沈秋笙顺势将木剑往江阚华手里塞，“江兄你来吧，我实在学不会。”
江阚华举着木剑，对着铁桩比划半天，剑刃刚碰到桩身就滑了出去：“这玩意儿比算珠滑多了！”
杜紫芸的目光落在沈秋笙泛红的手腕上，突然，她又伸手挥剑，木剑在铁桩上绕了三圈，剑痕像活过来似的，在桩身盘成朵花，最后收剑时，剑尖轻轻一挑，竟将魏明轩刚才留下的浅痕刮得干干净净。
“明日再练。”
她转身时，衣袍扫过沈洛的衣角。
“这就......下课了？”
任奕飞还举着剑等杜道主指点呢，此刻却疑惑道，“就过来摆弄两下就走了，不是来教学，是来炫技的吧，炫耀啥呢，过个几年我也可以这么强！”
薛稚雅跺跺脚，“任奕飞，你不许说杜道主！”
沈秋笙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绊，手肘撞在江阚华的算盘上，算珠噼啪乱响。
他捂着胳膊首咧嘴，心里却清明得很，起疑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认，谁也别想对着“沈洛”叫“沈秋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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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住宿院的第一个晚上。
沈秋笙手里拿着本书，看着看着，思绪就飘到不知何方。
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些记忆，只要一接触到有关的东西就立马想起来了，有些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旦想强硬地回忆，还会头脑发胀发疼，似乎是大脑深处自己在警示自己。
尤其是今天在国子监上课的时候，隐隐约约间，好像脑海中能回想起上辈子在学堂读书的场景，可是当他再想仔细回忆时，脑海中的场景就不知所踪。
他想不出他上的学堂叫什么，想不出同窗还有谁，甚至想不出......
等等！是十六岁,以十六岁为分界，他至今没有回想起早于十六岁的任何回忆！
十六岁......有关十六岁之前的联系，只有一个人——柳如烟。
可当他想明天找机会去问柳如烟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竟然在隐隐排斥。
“是你自己不想想起来，别逼自己了，你总不会害你自己。”
沈秋笙听见霜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安抚，他感激道，“好吧，谢谢霜哥。”
看了会书，沈秋笙打算休息了。
他吹熄烛火时，檐角的铁马突然停了。
往日里，那铁马总要被夜风推得叮当乱响，今夜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最后一丝震颤都敛得干干净净。
沈秋笙刚将头搁在枕上，就听见“笃——笃——”的轻响，像是有人用指甲盖在叩击窗棂。 一下，又一下，带着种潮湿的黏滞感，听得人头皮发麻。
国子监的宿院是百年老房，窗棂早被虫蛀得千疮百孔，那声音便顺着孔洞钻进来，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像坟地里的土腥气。
他屏住呼吸，指尖摸到床头的砚台 —— 这是他如今能找到的最称手的 “武器”。
“谁？”
他故意让声音发颤，活脱脱一副被惊醒的稚子模样，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窗纸 —— 那里映着道细长的影子，正随着叩击声微微晃动。
那影子的指尖处垂着什么，是头发吗，还是…… 舌头？
叩击声停了。
片刻后，院墙外传来更诡异的响动：“嘶——嘶——”，像春蚕啃食桑叶，又像毒蛇在草里吐信，细细的，黏黏的，顺着墙根往门缝里钻。
沈秋笙披衣起身，脚刚踩在地板上，就觉一股寒气顺着鞋底往上爬——那地板是上好的楠木，白日里被日头晒得温热，此刻却凉得像敷了层冰。
沈秋笙的指尖刚触到门闩，檐角的铁马突然发出 “铮” 的一声锐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顿在原地，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 —— 那声音不是风刮的，倒像金属被骨头砸中，闷沉沉的，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
他推开门，冷风“呼”地灌进来，，卷起院角的枯叶，打着旋儿撞在他腿上。那叶子发黑发脆，捏在手里一捻就碎，粉末里混着点暗红的颗粒。
是血吗，还是什么更糟的东西？
月光被乌云撕成一缕一缕的，勉强照亮石板路上的青苔，那些青苔在暗处泛着幽绿，像无数只眼睛在眨。
西角门的方向，那“嘶嘶”声更清晰了，还混着点细碎的响动，像是金属摩擦骨头。
那声音太像了，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生锈的刑具，而他就是待宰的羔羊。
此时回去己经不可能了，他己经明晃晃的意识到，那声音就是冲着他来的。
沈秋笙攥紧袖中的砚台，一步一步挪过去。
路边的老槐树不知何时落了满地叶子，踩上去“咔嚓”作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树影在地上扭曲着，枝桠像鬼爪似的伸过来，仿佛要抓住他的脚踝。
沈秋笙突然停住脚 —— 方才还空荡荡的树杈上，此刻竟蹲着个黑黢黢的东西，两只眼睛在暗处亮得发绿，像浸在水里的铜钱。
“谁？” 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那东西没动，绿眼睛却缓缓转向他。、
沈秋笙屏住呼吸，正要再喊，乌云突然遮住了月亮，树杈上的影子瞬间消失，只留下 “扑棱” 一声翅膀扇动的轻响，像是夜鸟惊飞。可这宿院素来禁养禽鸟，哪来的夜鸟？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往前走。路过存放典籍的偏房时，窗纸突然 “噗” 地鼓了一下，映出个巨大的剪影 —— 宽宽的翅膀，细细的西肢，正贴着玻璃缓缓移动，翅尖扫过窗棂，发出 “沙沙” 的刮擦声。沈秋笙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哐当” 一声，他猛地推开偏房门。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排书架立在阴影里，像沉默的巨人。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书卷味，混着点淡淡的霉气。窗台上积着层薄灰，却在正中央留着几道新鲜的爪痕，细得像女人的指甲，深深嵌进木头里，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粉末。
“出来！” 沈秋笙的声音在屋里撞出回声，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回应他的，是一阵尖细的冷笑。像是用刀子刮过瓦片，从书架后、从房梁上、从门缝里钻出来，绕着他的耳朵打旋。
他猛地回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贴在地上，像要被什么东西拽走。
退到门口时，沈秋笙突然踢到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半只被踩扁的癞蛤蟆，浆水混着黑血溅在石板上，被月光照得泛着油光。而癞蛤蟆的眼睛，竟死死盯着他的脚尖， 瞳孔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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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留下来了，感谢凤凰不栖梧桐树，lingsting，看困噜，薄荷小猫（：_：）的为爱发电！感谢一叶沐，爱吃炸牛肉干的蓝水星的“花”，感谢阴暗扭曲爬行的张某人的“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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