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发电机与流浪猫军团
陆沉踩着碎玻璃往前走，每一步都 “嘎吱” 作响，像在啃一包巨型薯片。大黑突然停在路口，对着一辆翻扣的面包车狂吠，车底露出团毛茸茸的东西，还在微微动弹。
“有活物？” 阿杰凑过去想掀车，被陆沉一把拉住。他捡起块石头扔过去，车底窜出只橘猫，肥得像个球，嘴里还叼着只老鼠，看见人就 “嗖” 地钻进旁边的废墟堆。
“我滴个亲娘，这猫比我吃得都好。” 陆沉抹了把脸，发现面包车里散落着些猫粮袋，“看来是个猫窝。”
苏晚突然蹲下来，指着地上的血迹：“这血是新的。” 暗红色的血珠还没干透，顺着马路牙子往西边延伸，“好像有人从这儿经过。”
金链子壮汉把儿子往身后藏了藏：“不会是那俩抢东西的少年吧？” 他握紧手里的板砖，指节都发白了，“要是敢再来，我一砖拍晕他。”
“别总想着打打杀杀。” 陆沉踹了踹路边的垃圾桶，铁皮 “哐当” 一声，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说不定是其他幸存者。”
林小满举着收音机，突然 “呀” 了一声：“信号变强了！” 他把收音机贴在耳朵上，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好像在说…… 西边有危险…… 让别靠近……”
“危险？” 陆沉心里咯噔一下，“能听清是啥危险不？”
林小满摇摇头，把音量调到最大，里面只有滋滋啦啦的杂音，像无数只蜜蜂在振翅。大黑突然对着西边狂吠，尾巴夹得紧紧的，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低吼 —— 这是遇到强敌的信号。
“要不…… 咱回去？” 壮汉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儿子，小家伙正揪着他的衣角，眼睛里满是害怕，“安置点也不缺那台发电机，咱有吃有喝的……”
“都走到这儿了，哪能半途而废？” 陆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万一发电机能用，安置点就能亮灯，晚上就不用摸黑上厕所了。”
这话戳中了壮汉的痛处，他昨天晚上起夜，差点掉进排水沟，现在想想还后怕。“行吧，” 他把板砖攥得更紧了，“走就走，谁怕谁！”
穿过第二条街，家电城的仓库出现在眼前。灰色的水泥墙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货架，上面还摆着些微波炉和电饭煲，玻璃门碎得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这地方看着像被打劫过。” 陆沉指着地上的狼藉，有台冰箱被劈成了两半，泡沫塑料撒得满地都是，“估计早就被人搜刮过了。”
阿杰却眼睛一亮，指着仓库深处：“那是发电机！我看见烟囱了！” 他甩开陆沉的手就往里冲，被地上的电线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慢点！” 苏晚赶紧跑过去扶他，发现他胳膊被划伤了，血珠正往外冒，“你这是急着投胎啊？”
阿杰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这不是想快点找到发电机嘛。” 他指着前面的蓝色机器，“你看！真的有！”
陆沉走过去打量，发电机上落满了灰尘，油箱盖敞着，里面空空如也，像个被掏空的钱包。他试着拉了拉启动绳，纹丝不动，估计是太久没保养，零件都锈死了。
“这玩意儿怕不是个摆设。” 陆沉踢了踢发电机的轮子，铁壳上锈迹斑斑，“跟我那辆骑了十年的自行车似的，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
苏晚突然指着货架后面：“那里有汽油！” 几个绿色的油桶歪在地上，其中一个还在往外滴油，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好像没漏完。”
陆沉眼睛一亮，刚要过去搬油桶，大黑突然对着天花板狂吠。他抬头一看，吓得往后跳了半步 —— 房梁上蹲满了猫，少说也有十几只，有黑的、白的、花的，还有只三花猫，正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
“我靠！这是组建了个猫军团？” 陆沉举起消防斧，“它们想干嘛？要劫道？”
话音刚落，那只肥橘猫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正好落在发电机上，对着陆沉 “哈” 了一声，胡子都竖起来了。其他猫也跟着起哄，在货架上窜来窜去，罐头盒 “噼里啪啦” 掉了一地。
“这是它们的地盘。” 苏晚突然笑了，从背包里掏出半包饼干，掰碎了撒在地上，“估计是把我们当入侵者了。”
橘猫警惕地看了看饼干，又看了看陆沉，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跳下来叼了一块。其他猫见没事，也纷纷围过来抢食，场面跟开自助餐似的。
“没想到你还是个猫语者。” 陆沉凑到苏晚身边，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挺好闻的。
“以前在医院总喂流浪猫。” 苏晚笑着说，手指被一只白猫舔了舔，痒痒的，“它们通人性，你对它们好，它们就不欺负你。”
壮汉抱着儿子蹲在旁边看，小家伙伸出手想摸橘猫，被陆沉按住了：“别碰，猫爪子跟手术刀似的，被挠一下得打狂犬疫苗。”
“陆哥！油桶搬过来了！” 阿杰和林小满吃力地滚着油桶，脸憋得通红，“能加上不？”
陆沉拧开油箱盖，往里面倒油。金黄色的汽油 “咕嘟咕嘟” 流进去，发电机像喝了啤酒似的，发出轻微的 “嘶嘶” 声。他擦了擦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动启动绳。
“咔嚓 ——”
绳子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了。陆沉又试了几次，胳膊都酸了，发电机还是没反应，跟块铁疙瘩似的。
“我靠，这玩意儿是个摆设吧？” 他气得踹了发电机一脚，震得脚底板发麻，“还不如我家那台老旧电风扇，至少能转。”
林小满突然指着发电机后面：“那儿有本说明书！” 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卡在散热片里，封面印着 “柴油发电机使用指南”，上面还沾着块猫毛。
陆沉翻开说明书，看得一头雾水，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公式，比他设计的建筑图纸还复杂。“这写的是甲骨文吗？” 他把说明书递给苏晚，“苏医生，你懂不？”
苏晚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突然指着一个零件：“好像是火花塞坏了。万晶和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她从急救箱里翻出个镊子，小心翼翼地把火花塞拆下来，上面全是黑炭，“得清理干净才行。”
壮汉突然说：“我知道！用砂纸磨！” 他从背包里掏出块砂纸 —— 这是他以前搞装修剩下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我给你磨！”
他蹲在地上使劲磨火花塞，火星子 “噼里啪啦” 溅在地上。大黑趴在旁边看热闹，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时不时用鼻子蹭蹭他的胳膊。
陆沉则在仓库里翻找，希望能找到点柴油。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几个密封桶，上面印着 “食用油”，打开一闻，一股哈喇味差点把人熏晕。“我滴个亲娘，这是放了十年吧？” 他赶紧盖紧盖子，“比我前女友的脾气还上头。”
“找到了！” 阿杰举着个油壶跑过来，里面装着半壶柴油，“在工具箱里藏着的！”
陆沉接过油壶，往发电机里加了点，苏晚也正好把清理好的火花塞装回去。“试试？” 她抬头看着陆沉，眼睛亮得像星星。
陆沉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动启动绳。
“突突突 ——”
发电机突然抖了一下，冒出股黑烟，吓得房梁上的猫 “嗷” 一声全窜了。它挣扎着转了两圈，突然 “咔嚓” 一声停了，跟个喘不上气的老头似的。
“差一点！” 林小满举着收音机跳起来，“再来一次！”
陆沉又试了几次，发电机要么没反应，要么转两下就停，跟个调皮的孩子似的。他累得满头大汗，T 恤湿透了贴在背上，跟糊了层泥巴似的。
“要不…… 放弃吧？” 壮汉递过来瓶水，“这破玩意儿看着就不想干活。”
陆沉刚要说话，突然听见仓库门口传来 “喵呜” 一声，那只橘猫叼着个东西跑过来，放在他脚边 —— 是个火花塞，看着还挺新。
“这是…… 给我的？” 陆沉愣住了，看着橘猫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
苏晚眼睛一亮：“快换上试试！”
陆沉赶紧把新火花塞装上，又加了点柴油，深吸一口气拉动启动绳。
“突突突 —— 突突突 ——”
发电机这次没掉链子，稳稳地转了起来，发出的声音跟拖拉机似的，震得地面都在轻微发抖。一股黑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呛得人首咳嗽，但每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成了！” 阿杰激动得跳起来，差点踩到旁边的猫，“我们有发电机了！”
林小满举着收音机欢呼：“信号！信号变强了！” 里面传来清晰的人声：“…… 各安置点注意，救援队将在三日后抵达，请做好接应准备…… 重复……”
“三日后！真的是三日后！” 壮汉把儿子举起来抛了抛，小家伙笑得咯咯响，伸手去抓房梁上的猫尾巴。
苏晚靠在货架上，看着发电机冒出的黑烟，嘴角弯得像月牙。陆沉走过去，递给她瓶水：“厉害啊苏医生，没有你咱这发电机还得罢工。”
“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苏晚喝了口水，眼睛瞟到橘猫正蹲在发电机上，舒服地眯着眼睛，“还有这位功臣。”
陆沉看着橘猫，突然觉得这肥家伙也没那么讨厌。他从背包里掏出半包饼干，掰了一块递过去：“赏你的，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橘猫叼过饼干，蹭了蹭他的手，突然 “喵呜” 一声，跳下发电机往仓库深处跑。陆沉跟过去一看，里面藏着一窝小猫，毛茸茸的像团毛线球，正 “喵喵” 叫着要吃奶。
“原来还是个猫妈妈。” 苏晚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猫，“怪不得这么凶，是在保护孩子。”
陆沉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几罐鱼罐头，打开放在地上：“给，补充营养。” 橘猫警惕地看了看他，确定没危险后才叼起罐头往小猫那边跑。
“咱得把它们带上。” 陆沉突然说，看着壮汉一脸不解的表情，解释道，“猫能抓老鼠，还能预警危险，比报警器靠谱。”
壮汉想了想，点点头：“行，听你的。我儿子也喜欢猫。” 小家伙正蹲在地上，用手指逗一只小花猫，笑得合不拢嘴。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把发电机用绳子捆在推车上 —— 这是从仓库里找到的，还能用。阿杰和林小满负责推车，壮汉抱着儿子，苏晚则把小猫一只只装进纸箱，橘猫乖乖地跟在后面，像个尽职的保镖。
陆沉走在最后，锁好仓库门 —— 虽然门早就坏了，但还是象征性地拉了拉。他回头看了看正在工作的发电机，突然觉得这趟没白来。
刚走出仓库，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又是余震！陆沉赶紧把苏晚往旁边推，自己却被晃倒在地，胳膊肘磕在石头上，疼得龇牙咧嘴。
“快跑！仓库要塌了！” 壮汉大喊一声，拽着推车就往前冲。
众人手忙脚乱地往外跑，刚跑出没几步，仓库 “轰隆” 一声塌了，扬起的灰尘把太阳都遮住了，跟世界末日似的。陆沉回头看，只露出个发电机的烟囱，还在冒着黑烟。
“我的妈呀，又差一点成馅饼馅了！” 壮汉拍着胸口，推车上的发电机还在 “突突” 响，跟没事人似的。
林小满举着收音机，突然欢呼起来：“有音乐！” 里面传来首老歌：“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 虽然信号时断时续，但足够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陆沉看着苏晚抱着纸箱往前走，白大褂上沾着猫毛，却比任何时候都好看。他突然觉得，就算前面还有更多困难，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大黑突然对着东边狂吠，陆沉抬头一看，远处跑来一群人，举着红旗，穿着统一的服装 —— 是救援队！
“我们有救了！” 阿杰激动得跳起来，眼泪都流出来了。
陆沉笑了，抹了把脸，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全是眼泪。他看着渐渐走近的救援队，看着身边的伙伴，看着纸箱里熟睡的小猫，突然觉得，这操蛋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
毕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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