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超市废墟里的零食战争
陆沉用消防斧劈开缠在路灯上的电线，铜丝像面条似的耷拉下来，在风里晃悠。狼狗大黑突然对着街角狂吠，尾巴竖得跟旗杆似的 —— 那里的废墟堆里露出半截蓝色校服，看着像个人。
“有人吗？” 苏晚提高声音喊，白大褂的下摆被铁丝网勾住，扯出道长长的口子。她刚要走过去，被陆沉一把拉住：“小心点，说不定是圈套。” 昨天就听说有人假装受伤，专抢过路者的物资，手法比电信诈骗还阴。
金链子壮汉把儿子往身后藏了藏，捡起块板砖攥在手里：“我去看看，我皮糙肉厚，不怕揍。” 他踮着脚挪到废墟前，用板砖拨开碎块，突然 “哎哟” 一声，“还真有人！”
陆沉赶紧跑过去，看见个穿校服的男生被压在预制板下，一条腿卡在钢筋里，脸色白得像张纸。他胸前别着个校牌，照片上的男生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名字一栏写着 “林小满”。
“救…… 救我……” 林小满的声音跟蚊子似的，眼睛半睁半闭，嘴角挂着点血沫，“我困在这儿…… 两天了……”
苏晚蹲下来摸他的脉搏，指尖冰凉：“脱水严重，还有内伤。陆沉，能不能把板子抬起来？”
“够呛，” 陆沉用手推了推预制板，纹丝不动，“这玩意儿至少一吨重。”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旁边有根断裂的钢管，“有了，找几根木头当撬棍！”
阿杰和壮汉赶紧去搬木头，大黑则叼来块碎石子垫在板下。陆沉把钢管插进缝隙，喊着号子使劲往下压，额头上的青筋跟蚯蚓似的。苏晚趁机把林小满的腿往外抽，男生疼得惨叫一声，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洇出个深色的圆点。
“出来了！” 阿杰欢呼着，和壮汉一起把林小满抬到块平整的石板上。这男生怀里还紧紧抱着个东西，用校服包着，鼓鼓囊囊的，露出半截黑色的天线。
“这是啥？” 陆沉伸手想拿，被林小满死死按住，眼睛瞬间瞪圆了：“别碰！这是我的命根子！”
苏晚笑着解围：“让他抱着吧，估计是重要东西。” 她从急救箱里拿出瓶葡萄糖，撬开林小满的嘴往里灌，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在脖子上汇成小溪。
休息了十几分钟，林小满总算缓过劲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校服，露出个掉漆的老式收音机，机身上贴着张奥特曼贴纸，己经磨得看不清五官了。“我每天都听这个，” 他抚摸着收音机，声音带着点骄傲，“说不定能收到救援信号呢。”
“哟，这是你的秘密武器啊？” 陆沉凑过去看，发现收音机的旋钮掉了一个，用根牙签代替，“比我的消防斧还靠谱？”
林小满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昨天还听到滋滋声呢，肯定是有人在发信号。”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半包饼干，硬塞给陆沉，“给你，我藏的，没过期。”
饼干渣子掉在地上，大黑立刻凑过去舔，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金链子壮汉的儿子眼馋地看着，咽了口唾沫，却没伸手要 —— 这两天他爸教他，别人给东西才能要，不能抢。
“前面就是超市了！” 阿杰突然指着远处，那里有个倾斜的招牌，上面 “惠民超市” 西个字掉了一半，只剩 “惠民市”，看着有点滑稽。超市的玻璃门碎得只剩门框，里面黑漆漆的，像头张开嘴的怪兽。
陆沉让大黑先进去探路，狗鼻子贴着地面嗅来嗅去，突然对着货架后面狂吠。众人握紧手里的家伙 —— 陆沉拎着消防斧，苏晚揣着手术刀，壮汉举着板砖，跟要去干架似的。
货架后面突然窜出个黑影，吓得林小满尖叫一声，缩进陆沉怀里。等看清是只瘦得皮包骨的野猫，大家才松了口气。猫嘴里叼着根火腿肠，看见人就 “嗖” 地窜上货架，撞得罐头 “噼里啪啦” 掉下来。
“我滴个亲娘，这超市是动物世界啊？” 陆沉抹了把脸，发现货架上还剩些罐头和方便面，标签被灰尘盖得看不清保质期，“阿杰，仓库在哪？”
“在后面！” 阿杰指着超市深处，那里的卷帘门被撬开个缝，露出里面的黑暗，“我以前送快递都从那儿进。”
几个人刚走到卷帘门旁边，突然听见 “哗啦” 一声，头顶的灯箱掉下来，正好砸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陆沉赶紧把苏晚往旁边推，自己却被碎玻璃划伤了胳膊，血珠渗出来，染红了刚换的纱布。
“你咋总爱挡在前面？” 苏晚一边给他包扎一边瞪他，手指的力道有点大，“你是建筑工程师，不是超级英雄。”
“这不是条件反射嘛。” 陆沉龇牙咧嘴，看见林小满正踮着脚够货架顶层的巧克力，“小屁孩，别乱动乱拿，万一货架塌了把你埋了，你那收音机可就成陪葬品了。”
林小满吐了吐舌头，乖乖放下巧克力，却又被冰柜里的雪糕吸引了 —— 虽然早就化了，包装纸还鼓鼓囊囊的，印着 “草莓味” 三个字。
“别碰那个！” 苏晚赶紧拉住他，“化了这么久，早就变质了，吃了会拉肚子。” 她指着旁边的矿泉水，“拿那个，保质期长。”
仓库的卷帘门比想象的难拉，陆沉和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里面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牛奶变质的酸臭味，差点把人熏晕。
“我靠，这是仓库还是生化武器库？” 陆沉用手机照了照，里面堆着些纸箱，上面印着 “卫生纸”“洗发水”，还有几箱没开封的罐头，看着像是肉类的。
阿杰突然指着角落：“快看！医药箱！” 那里有个蓝色的箱子，上面印着红十字，被压在箱方便面下面，露出个角。
陆沉刚要走过去，大黑突然对着仓库深处狂吠，毛发都竖起来了。黑暗里传来 “悉悉索索” 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东西，还有压低的说话声。
“有人！” 壮汉把儿子往身后藏，板砖举得高高的，“不会是抢东西的吧？”
陆沉示意大家别动，自己猫着腰往前走。手机光照过去，看见两个黑影正蹲在地上翻箱子，手里拿着把水果刀，其中一个的裤腿上沾着血。
“喂！你们是谁？” 陆沉大喝一声，消防斧往地上一顿，“这是我们先找到的！”
两个黑影吓了一跳，站起来就想跑，被陆沉堵住去路。借着手电光看清，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全是灰，其中一个的胳膊上缠着块脏布条，渗着血。
“我们…… 我们就拿点吃的……” 矮个少年结结巴巴地说，手里的水果刀 “哐当” 掉在地上，“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高个少年突然把矮个护在身后，眼睛瞪得圆圆的：“要打就打我！别欺负我弟！” 他虽然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腰杆挺得笔首。
苏晚走过来，蹲下来捡起水果刀：“你们受伤了？” 她指着高个少年的胳膊，“我给你们处理一下吧。”
少年犹豫了一下，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苏晚解开他胳膊上的布条，伤口被感染得红肿流脓，看着触目惊心：“这是被什么弄的？”
“被…… 被狗咬的……” 矮个少年小声说，“前天在废墟里，有只狼狗追我们……”
大黑突然凑过来，用鼻子蹭了蹭高个少年的腿，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道歉。众人都愣住了，陆沉突然明白过来：“这伤是大黑弄的？”
高个少年也认出了大黑，吓得往后缩了缩：“是…… 是它……”
“误会误会，” 陆沉赶紧打圆场，“这狗现在改邪归正了，是我们的同伴。” 他把消防斧往旁边挪了挪，“这些罐头你们拿一半，医药箱里的药也随便拿，算我们赔罪。”
高个少年愣住了，估计没见过抢东西还主动分物资的。矮个少年却眼睛一亮，指着货架上的薯片：“我能拿那个吗？我好久没吃了。”
“拿吧拿吧，” 陆沉笑着摆手，“别拿太多，我们还得给安置点的人带呢。”
两个少年欢天喜地地装了半背包吃的，临走时高个少年突然说：“西边仓库里有发电机！我们昨天看见的，就是不知道还能用不。”
“发电机？” 陆沉眼睛一亮，“那可是好东西！有了它就能充电，还能带动水泵！”
送走两个少年，大家开始往背包里装物资。林小满抱着收音机坐在罐头箱上，突然 “呀” 了一声：“有信号了！” 他把收音机音量调到最大，里面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人声：“…… 各安置点…… 保持通讯…… 救援队…… 将在三日后……”
“三日后！” 阿杰激动得跳起来，差点把箱子踩塌，“我们有救了！”
苏晚也笑了，眼睛弯得像月牙，她把最后一盒抗生素放进急救箱，突然 “哎呀” 一声 —— 手被罐头盒划破了，血珠滴在白色的纱布上，像朵小红花。
陆沉赶紧掏出创可贴给她贴上，是之前那片印着小熊的：“小心点，你这双手可是救死扶伤的，划伤了我们都得跟着遭殃。”
苏晚的脸有点红，把创可贴往手指深处按了按：“知道了，啰嗦。”
外面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又是余震！仓库的卷帘门 “哐当” 一声关上了大半，灰尘从头顶掉下来，迷了大家的眼。林小满吓得抱住收音机，大黑则对着门口狂吠，尾巴夹得紧紧的。
“快！把物资搬到外面去！” 陆沉拽起背包，“这破仓库要塌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往外搬，陆沉最后一个出来，刚跨出门槛，整座仓库就 “轰隆” 一声塌了，扬起的灰尘把太阳都遮住了，跟世界末日似的。
“我的妈呀，差一点就成馅饼馅了！” 壮汉拍着胸口，怀里的罐头 “叮叮当当” 响，“这破地方太邪门了，以后给我钱我都不来。”
陆沉看着塌成一堆的仓库，突然想起那两个少年说的发电机：“西边仓库离这儿远吗？”
阿杰想了想：“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以前是个家电城的仓库。”
“去看看！” 陆沉拍板，“有了发电机，安置点就能亮起来，还能给手机充电，说不定能联系上更多人。”
苏晚点点头：“我也去，正好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医疗器械。”
林小满举着收音机：“我也去！说不定能收到更多信号！”
壮汉看了看儿子，小家伙正揪着大黑的尾巴玩，笑得咯咯响：“行，我们也去，多个人多份力。”
一行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往西边走去。大黑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像是在带路。阳光透过灰尘照下来，变成金色的光柱，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暖洋洋的。
陆沉看着苏晚的背影，她的白大褂上沾着灰尘和血迹，却比任何时候都挺拔。他突然觉得，就算前面还有更多废墟和危险，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人多力量大，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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