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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荆棘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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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腐烂水果过分甜腻的香气,混杂着劣质香精和汗液的味道,熏得美羽一阵阵反胃。她用力攥紧了洗得发白的帆布围裙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努力对抗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眼前是“伊甸园”中心市场——一个充满强烈讽刺的地方。高大的穹顶被装饰着虚假藤蔓和发光塑料水果的花架覆盖,人造的阳光(巨大的探照灯)透过彩色的玻璃板洒下,在地面投射出光怪陆离的斑斓色彩。摊位琳琅满目,堆满了从OHG控制区掠夺或通过黑市交易来的罐头、压缩饼干、瓶装水,甚至还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这些是“上等人”的专属。衣着光鲜、佩戴着不同等级能力标识徽章的觉醒者们谈笑风生,挑选着商品,享受着这虚假的繁荣。

而美羽,以及周围那些和她一样没有徽章、穿着灰色统一制服、眼神麻木空洞的人们,是这“乐园”运转的基石。他们是“旧人类”,或者被称为“基石”——一个听上去稳固,实则意味着被踩在脚底的身份。她的工作,就是清理那些“上等人”随手丢弃的垃圾,擦拭永远油腻污浊的地板。

“喂!‘基石’!动作快点!没看见那边又脏了?”一个穿着蓝色制服、袖口绣着一道波浪纹(代表最低阶的水元素操控能力)的监管者,用警棍不耐烦地敲打着美羽旁边的金属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噪音。

美羽低着头,快步走过去,拿起沉重的拖把,用力擦拭着地上打翻的果汁和粘腻的糖果碎屑。她能感觉到那监管者轻蔑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啧,连点能力波动都没有,真是废物。”监管者小声嘟囔着,声音却清晰地传入美羽耳中,“也不知道上面留着这么多‘基石’干什么,浪费粮食。”

美羽咬紧了下唇,没有回应。反抗的念头只在最初燃起过,随即就被残酷的现实浇灭。她亲眼见过逃跑的“基石”被抓回来后的下场——被当众展示,然后送进“能力激发实验室”,再也没有出来。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早己缠死了她的心。她唯一的念头,就是照顾好病弱的弟弟小智,让他在这地狱里活下去。

“美羽姐!”一个带着哭腔的童声突然响起,带着恐慌。

美羽猛地抬头,只见弟弟小智瘦小的身影正被一个穿着华丽丝绸长袍、胸前佩戴着闪耀金色火焰徽章(代表高阶火元素能力)的年轻女人揪着衣领!小智怀里紧紧抱着半个沾满灰尘的、己经发蔫的苹果,小脸上满是惊恐的泪水。

“哪来的小崽子!竟敢偷凯瑟琳大人的供品苹果!”女人旁边,一个同样衣着光鲜的男伴厉声呵斥,抬脚就要踹向小智。

“不要!”美羽扔掉拖把,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将小智护在身后,自己却被那男人一脚踹在肩膀上,痛得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姐!”小智哭喊着,想去扶她。

“哟,还挺护犊子?”那被称为凯瑟琳的女人松开小智,饶有兴致地走上前,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抬起美羽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凯瑟琳很美,但眼神里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和玩味。“‘基石’也敢偷东西?看来是管教得不够严。”

“对……对不起大人!求求您!这苹果……是掉在地上的,己经坏了!小智他只是饿极了……求求您放过他!”美羽顾不上疼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泪水混合着灰尘滑落。她认出了凯瑟琳胸前的徽章,那是“新人类福音”核心战斗部队“炎狱使徒”的标志!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饿了?”凯瑟琳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却冰冷,“‘基石’就该有‘基石’的觉悟,认清自己只配吃合成糊糊的命。”她松开美羽,从精致的丝绸手袋里掏出一个红润、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散发着香气的苹果,那是真正的、来自“伊甸园”内部特供果园的珍品。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苹果举到小智面前,声音带着恶毒的诱惑:“想吃吗?小东西。”

小智看着她手中鲜红的苹果,又看看姐姐脸上痛苦哀求的表情,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恐惧地摇了摇头。

“真可惜,”凯瑟琳笑容一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既然不想吃,那就……”她手中突然腾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焰!那珍贵的苹果瞬间被烈焰吞噬,化作一小撮飞灰,飘散在污浊的空气里。

“啊啊啊!”小智吓得尖叫起来。

“记住这次教训,‘基石’。”凯瑟琳冷漠地甩掉手上的灰烬,瞥了一眼倒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美羽和吓傻了的小智,“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的手不干净……烧掉的就不仅仅是苹果了。”她在男伴的簇拥下,如同巡视领地的女王,扬长而去。留下周围“基石”们麻木的目光和压抑的死寂。

美羽艰难地爬起来,紧紧抱住还在发抖的小智。弟弟冰冷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肩头。屈辱、愤怒、绝望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她看着凯瑟琳离去的方向,看着这片虚假繁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乐园”,一个疯狂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逃!哪怕死!也要带小智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机会很快就来了,以一种更加残酷的方式。

当天傍晚,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伊甸园”虚假的宁静!伴随着警报的,是一阵低沉、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奇异嗡鸣!

“天使!是天使!它们进来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在市场区外围响起!

整个“伊甸园”瞬间炸开了锅!刚才还优哉游哉的“上等公民”们脸上充满了惊恐。那些低级的能力者监管者也慌了神,他们对付觉醒者内讧或者镇压“基石”还行,面对传说中的天使,只有被屠戮的份!

混乱爆发了!人们尖叫着西处奔逃,摊位被撞翻,商品散落一地。高阶能力者组成的护卫队迅速集结,各色能力的光芒在入口方向亮起,激烈的战斗声伴随着非人的嘶吼传来。

美羽的心脏狂跳!机会!趁着混乱穿过市场区和居住区之间的隔离门,逃往废弃工业区!她知道那里有一条隐秘的、通往OHG缓冲带外的污水管道!这是她听一个老“基石”在临终前说起的唯一希望!

她死死抓住小智的手,趁着混乱和守卫的注意力被天使吸引,逆着惊恐的人流,钻进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服务通道!

“姐……我怕……”小智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煞白。

“别怕!跟紧我!”美羽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决。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用荆棘编织的“乐园”!

她们在黑暗、充满油污的通道里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后是越来越近的战斗轰鸣和人群的哭喊。终于,前方出现了隔离门的微弱指示灯!

美羽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通道尽头的光线突然被几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他们都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脸上戴着全覆盖式的呼吸面罩,眼神冰冷无情。他们的左臂上,佩戴着一个醒目的、由荆棘环绕的字母“C”的徽章——牧原拓真的亲卫队,“荆棘之环”(Circle of Thorns)!

“发现两名试图逃离的‘基石’。”为首的面罩男机械般地报告,手中的能量枪口己经抬起,对准了美羽和小智。“‘福音’不需要叛徒。清理掉。”

冰冷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美羽瞬间如坠冰窟。她将小智死死护在身后,绝望地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原来,逃离“乐园”的代价,不是天使的利爪,而是“新人类”同胞更加冰冷的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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