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林大主任！”张大姐的大嗓门在局机关略显陈旧的走廊里炸开，她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小票，眼珠子瞪得溜圆，指着林默刚从破大众后备箱搬出来的几罐奶粉，“就这...就这玩意儿？一月能喝掉我半年工资？！金子做的奶啊？”
林默面不改色地把印满外文的奶粉罐塞进一个不起眼的环保袋里：“张姐说笑了，朋友在国外，帮忙代购的，内部价，便宜。” 说着“砰”地关上了后备箱。就在后备箱关合的瞬间，缝隙里惊鸿一瞥——那破大众后座上垫着的，分明是顶级劳斯莱斯才有的滚边菱形格纹纯白真皮坐垫！
跟在后面准备蹭车去办事的小王猛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林...林哥？您这车座套...看着真不赖啊？哪儿买的？”
“哦，这个啊，”林默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动作自然地发动了这辆“饱经风霜”的二手大众，“淘宝货，仿的，才三百八。坐垫软点，孩子妈坐着舒服。” 车子平稳地驶出大院。后视镜里，小王一脸狐疑地站在原地挠头。而在大院地下车库的阴影里，陈志明那辆锃光瓦亮的劳斯莱斯幻影，正悄无声息地滑入专属车位。
市政府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市长亲自主持智慧城市方案的研讨会。孙胖子唾沫横飞，手指几乎戳到投影幕布上：“市长！各位领导！不是我泼冷水！这个‘首播助农’的数据，水分太大了！我严重怀疑是林默同志为了政绩好看，搞的虚假繁荣！不可能有那么多农民会玩手机，更不可能卖出去那么多！”
被点名的林默坐在长桌末端，正低头看着手机——加密APP推送：瑞士银行私人账户收到一笔五千万人民币的转账，备注是“抖影科技A轮分红”。他不动声色地锁屏，抬起头时，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平静。他没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
下一秒，会议室的投影画面瞬间切换！不再是干巴巴的PPT，而是一个实时的、数据不断跳动的农产品首播后台管理界面！画面被分割成数个小屏：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正对着镜头，操着浓重的乡音，笨拙地展示着箩筐里沾着露水的蜜橘，背景是郁郁葱葱的果园，屏幕上“家人们双击666！”的弹幕和不断飙升的订单数字像瀑布一样刷新！
“李大爷，您看，您家橘子今天己经卖出去一千二百斤了！买家地址天南海北都有！”一个年轻运营的画外音兴奋地传来。
老农对着镜头咧开缺了门牙的嘴，笑得满脸褶子：“哎呀！谢谢！谢谢领导！谢谢家人们！这...这比赶集强多咧！”
满场哗然！市长带头鼓起掌来，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赞许：“实时数据！真实场景！小林，这个试点搞得好！很有说服力！”
掌声中，林默腋下夹着的那个旧手机又轻轻震动了一下。他微微侧身，屏幕亮起，是一条新短信，来自赵局：“副处名额基本定了，你准备材料。”
林默回了个“收到，谢谢赵局。”，顺手删掉。心里清楚，这个“副处”，是安抚，也是新的枷锁。
下班后，林默开车来到月子中心。VIP套房内，岳父正捧着手机，手指哆嗦，老花镜滑到了鼻尖，嘴里念念有词：“个、十、百、千、万...十...十五万？！招行...平安招行分红了！真分红了十五万！”
岳母在一旁搅动着燕窝，闻言手一抖，精致的瓷勺“叮当”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多少？老头子你说多少？”
“十五万！真金白银啊！”岳父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林默放下车钥匙，顺手抱起摇篮里咿咿呀呀的女儿平平，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爸，钱到账了就好。正好，给您换辆新车吧，您那老捷达该退休了。” 说着，把一把崭新的路虎揽胜车钥匙放在了岳父手边的茶几上。
“路...路虎？！”岳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陡然拔高，“小默！你哪来的钱买这...哎哟！” 她话没说完，被林默轻描淡写地打断：“妈，项目奖金，市里刚批的智慧城市专项奖励，没多少。” 他逗弄着女儿，小家伙咯咯笑着去抓他的手指。岳父拿起那沉甸甸的车钥匙，入手冰凉，上面那个绿底白字的椭圆标志刺得他眼睛发花，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婴儿车上挂着的小袋子里，露出高端钻石级月子会所发票的一角，金额栏的数字足够再买半辆路虎。
林默把女儿放回摇篮，熟练地拿起奶瓶试了试温度，递给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儿子安安。小家伙满足地大口吮吸起来。岳母看看路虎钥匙，又看看林默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再看看这奢华得不像病房的月子套房，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只是弯腰默默捡起了地上的勺子，心头疑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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