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打了润滑剂，顺滑地往前溜。
林默副主任的咸鱼生涯，正式步入正轨。
每天准时上班，泡杯枸杞，对着那盆仙人掌思考一下人生。
然后就是看简报，签个字，开点不痛不痒的会，再把“多核实”、“按程序办”、“我没意见”这几句车轱辘话变着花样说一遍。
完美！
他甚至搞了个“领导日程本”，把每天屁大点的事都记上去，显得自己特别日理万机。
实际上内容是这样的： 【周一：上午，看白菜土豆简报三份。下午，参加节能环保主题讲座（差点睡着）。】 【周二：上午，审核内勤排班表（小王想调休，批准）。下午，听取小张关于港交所新规资料搜集的初步汇报（屁都没讲出来，鼓励两句）。】 【周三：上午……妈的，上午干嘛来着？忘了，补个‘学习内部规章制度’吧。】
就这么个混吃等死的节奏，偏偏还让人挑不出错。
他分管的那摊子，井井有条。报送的信息没出过岔子，内勤排班也风平浪静。
王处长偶尔在其他副局长面前提起他，都会带一句：“小林啊，人是真稳当，交给他的事，放心。”
这种“稳”，在波澜不惊的机关里，就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这天，林默正偷偷用手机看港股行情——他那几只“卧龙凤雏”开始微微抬头了，走势图形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慢慢撩起裙角，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了。
来的是市府办信息科的一个小干事，姓孙，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
“林主任，打扰了。你们科室上周报的那篇《关于我市部分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微观调查》，我们科长了，觉得数据很翔实，案例也挺典型，被《江府信息》简报刊用了了。特地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江府信息》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内刊，首通市领导案头。
林默愣了一下，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
下面区县报上来的素材，老刘整合了一下，他当时只顾着看港股，扫了一眼觉得没啥敏感内容，就签了“拟同意报送”……
这就…被刊用了？
“哦？是吗？”林默放下手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惊喜与谦逊的笑容，“这都是下面同志深入调研的成果，我们就是汇总了一下，如实上报。感谢信息科领导肯定！”
心里想的却是：卧槽？这玩意儿也能上？市府办那帮人是不是也找不到稿子了？
小干事递过来一份刊物：“这是这期的《江府信息》，您留一份。”
送走小干事，林默随手翻开那本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刊物。
在中间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那篇稿子。篇幅不长，但保留了核心数据和案例。
他挠挠鼻子。
这感觉…有点像随手买了张彩票，忘了核对，结果别人告诉你中了五块钱。
不多，但够中午加个鸡腿了。
巧的是，下午陪王处长去参加一个不重要的协调会，在会场门口碰到了常务副市长赵建国。
赵市长显然刚开完另一个会，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看到王处长和林默，点了点头。
王处长赶紧上前一步：“赵市长。”
赵建国目光扫过林默，似乎有点印象，又不太深：“嗯…你是…办公室新提的那个…”
“副市长，我是林默。”林默赶紧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
“哦，对，林默。”赵建国想起来了，随口提了一句，“上午看信息，看到一篇你们报的稿子，讲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里面提到的那个‘三项成本’的数据，有点意思。情况掌握得还算扎实。”
林默心里那小鸡腿瞬间变成了鲍鱼！
卧槽！大佬居然看了！还记住了！
他脸上立刻堆满受宠若惊和诚惶诚恐：“市长过奖了！我们就是做了点基础情况收集，主要是基层的同志辛苦。能给您提供一点参考，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态度端正，马屁拍得不声不响，功劳全是领导和基层的。
赵建国满意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迈步进了会场。
王处长惊讶地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行啊小子，不声不响在副市长那儿挂上号了？
林默回以一个“纯属运气，我也很懵逼”的无辜眼神。
心里乐开了花。
这波…这波是白菜土豆立大功啊！
果然，咸鱼只要姿势够标准，浪头也能把你推到岸上！
下班铃声一响，林默第一个冲出办公室。
今天是个大日子！
家里那个经过严格背景调查、持证上岗、面相憨厚的中年保姆——周姐，正式上岗了！
他林默亿万身家的秘密守护者，家庭和谐的重要基石，终于就位了！
开车到家楼下，果然看见苏晚晴正带着平平安安在楼下小花园玩，旁边站着个手脚麻利、笑容拘谨的女人，正是周姐。
“粑粑！”平平眼尖，摇摇晃晃地扑过来。
安安比较酷，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啃手里的磨牙棒。
“哎！平平真乖！”林默一把抱起女儿，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对周姐笑道，“周姐，辛苦你了。还适应吗？”
“适应适应！林主任您太客气了，太太人特别好，宝宝也乖！”周姐赶紧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苏晚晴走过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周姐干活特别利索，一下午就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还帮着带了孩子。我总算能喘口气了。”
林默一看老婆这表情，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那就好！周姐，以后家里和孩子就多麻烦你了。工资待遇就按之前说的，干得好，年底还有大红包！”林默开始发挥资本家的糖衣炮弹攻势。
“哎呦，谢谢林主任！谢谢太太！我一定好好干！”周姐喜笑颜开，干劲更足了。
晚上，吃了周姐做的可口家常菜，味道居然相当不错。
两个孩子被周姐带着去洗澡、哄睡。
主卧里，苏晚晴靠在林默怀里，看着窗外夜景，长长舒了口气：“有个靠谱的人帮忙，感觉天都蓝了…老公，谢谢你。就是…这开销…”
林默搂紧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大手一挥：“嗐！跟我还客气啥！你老公我炒股运气好，最近又小赚了一点！请个保姆毛毛雨啦！关键是你能轻松点，比啥都强。”
他低头亲了亲苏晚晴的额头，语气变得贼兮兮：“再说了…老婆大人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对吧？”
苏晚晴脸一红，嗔怪地捶了他一下：“没正经！”
心里那点因为保姆费带来的小小不安，瞬间被丈夫的体贴和“炒股又小赚”的万能理由给冲散了。
书房里。
林默看着加密平板上的资产总览。
港股那几只“卧龙凤雏”涨势稳健，市值又悄然攀升一截。
保姆工资？
那点钱，还不够持仓股一分钟的波动零头。
他满意地关掉平板。
办公室里，白菜土豆简报获表扬。
家庭内部，核心后勤保障到位。
港股战场，暗度陈仓稳步推进。
这咸鱼躺的，越来越有水平了。
他打了个哈欠，决定今天提前睡觉。
毕竟，明天还要继续去单位，兢兢业业地…研究白菜土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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