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和“充分”的酝酿，市政府办公室党组会，终于要研究决定综合科科长的人选了。
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王处长作为分管领导，先介绍了情况，挨个点评了几个热门候选人。
说老刘嘛，资历老，但魄力不足。 说小孙嘛，有冲劲，但不够稳重。 说小钱嘛，业务强，但群众基础差。
总之，各有各的毛病，听起来哪个都不太完美。
其他几位党组成员，也各自有倾向，互相争论了几句，但谁也说不出个压倒性的理由。
气氛一时有点僵持不下。
这时，王处长掐灭烟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提了一嘴：
“对了，还有个林默，信息科的副科长。这次倒是挺有意思，别人都抢破头，就他，找我明确表态，不想干，说自己能力不行，干不了。”
几位党组成员都笑了。
“还有不想进步的？” “这小子，倒是实在。”
王处长顺势往下说：“是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虽然没啥大志向，但交给他做的事，倒是从来没掉过链子。信息科那一摊，管得井井有条。上次副市长问起经济情况，他回答得也挺有分寸。作风嘛，是稳重了点，但综合科现在这个情况，首要任务就是稳，不能出乱子。用他，起码放心不是？”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位党组成员心里都活动开了。
是啊！ 综合科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管着一堆破事，容易得罪人，干好了是应该的，干不好就是锅！ 让那几个争得头破血流的上去，万一搞出点幺蛾子，大家都麻烦！ 还不如让这个不想干的上去！ 起码听话！稳重！不会瞎搞！
至于开拓性？创新性？ 去他娘的吧！ 现在这形势，稳定压倒一切！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争论不休的党组会，在这个“备胎中的备胎”被提出来之后，竟然迅速达成了一致！
“我觉得老王说得有道理，林默同志虽然年轻，但稳重可靠。” “嗯，不争不抢，说明心思纯粹，能沉下心来做事。” “就用他吧！让他去把综合科那摊子守好就行！”
全票通过！
王处长自己都有点懵。
他就随口这么一提…还真成了？
这林默…运气也太好了吧？！
… …
第二天，任命文件下来了。
白纸黑字，红头文件！
《关于林默同志任职的通知》：任命林默同志为市人民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科长（试用期一年）。
文件传到信息科的时候，整个科室都炸了！
老刘拿着文件，手都在抖，脸白得跟纸一样，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不争不抢，反而上位了？这什么官场哲学？
小张则是一脸崇拜，双眼放光：“果然！林主任…不！林科长果然是在下一盘大棋！以退为进！高！实在是高！”
其他科员也是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
而此刻，事件的主角——林默同志，正躲在办公室里，反锁着门，用加密平板看北欧的森林别墅呢——琢磨着以后退休去哪儿养老。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又急又响，还伴随着小张兴奋的喊声：“林科长！林科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林默不耐烦地切掉平板画面，打开一份《关于节约用纸的通知》，没好气地喊：“吵什么吵！进来！”
小张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手里挥舞着那张红头文件，激动得语无伦次：“中了！中了！林科长！您中了！”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我靠！我中什么了？双色球？我没买啊！难道全球资产曝光了？！
他一把抢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
当看到“任命林默同志为综合科科长”那几个字时…
嗡！
他感觉脑袋里像是有个炸弹炸开了！
眼前一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科长？！ 综合科科长？！ 我哥啊！！！
不是说好不当的吗？！ 不是己经拒绝了吗？！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玩我呢？！
他拿着文件的手，抖得比老刘还厉害。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呼吸急促。 心脏病都快犯了！
“林科长？您…您没事吧？太激动了？”小张看着他那副像是要猝死的样子，吓了一跳。
“激…激动你个头！”林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感觉天旋地转，“这…这谁定的？！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红头文件！都传遍了！”小张一脸“您就别装了”的表情，“王处长让您过去一趟呢！”
林默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感觉脚步都是飘的。
如同奔赴刑场一样，走向王处长的办公室。
一路上，遇到的同事，无不投来复杂难言的目光。
有羡慕，有嫉妒，有不解，有嘲讽…
林默全都看不见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咸鱼生活到头了！好日子没了！
王处长办公室里，王处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模样，心里那点疑虑彻底打消了。
看来这小子是真不想当啊！
不是以退为进！
这反而让他更放心了。
“林默啊，”王处长笑容和蔼，“组织的决定，文件也下了。综合科的担子不轻，以后要多用心啊。”
林默张了张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处长…我…我真不行…我…”
“哎！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王处长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也是考验！我相信你的能力！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去综合科交接工作！”
林默：“！！！”
他感觉自己被一道名为“组织信任”的闪电，劈得外焦里嫩。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办公室，看着那张科长任命文件。
他欲哭无泪。
苍天啊！大地啊！ 我就想安安静静当条咸鱼！ 偷偷发我的财！ 奶我的娃！ 怎么就这么难啊！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资产数字。
感觉…一点都不香了。
钱再多有啥用？ 能换来我咸鱼的自由吗？
他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生无可恋。
“平平，安安…” “你爹我…” “好像要被迫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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