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绞着裙摆,望着江淮苍白的脸色,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话音未落,她便有些后悔——如今这尴尬的境地,说这话实在唐突。
可想到他为了自己才成这样,话到嘴边又咽不回去。
"以后...好好吃饭,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吗?"
她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
指尖无意识着帕角,生怕这关切会被当成施舍或是怜悯。
江淮猛地抬头,低垂的眼眸瞬间亮起细碎的光。
暮色勾勒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在关心他?这个念头如星火燎原,烧得他喉头发紧。
"好。"
他几乎是立刻应下,声音沙哑却笃定。
月白色广袖下的手攥紧又松开,恨不得此刻就将人护在怀里。
叶蓁蓁刚提起裙摆准备转身,马蹄声骤然撕破暮色。
叶玄勒马急停在巷口,银枪坠饰随着剧烈动作叮当作响:"阿姐!父亲晕倒了!"
"怎么回事?"
叶蓁蓁迎了上去,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抓住弟弟衣袖,绣鞋险些踩空。
叶玄抹了把额间冷汗:"今早散朝后,顾家党羽在宫门议论你退婚的事,父亲气得与他们争执,回府就..."
话音未落,江淮己上前半步,月白色衣摆扫过青石板。
他抬手虚扶住叶蓁蓁颤抖的肩,声音沉稳如磬:"别慌。"
旋即转身沉声道:"断云!"
“主子。”
断云如鬼魅般从树影中现身,单膝跪地时腰间软剑轻鸣。
"持我令牌入宫,请刘太医即刻前往丞相府。"
江淮解下腰间鎏金令牌抛去,冷硬道"务必请到"。
“是主子。”
断云接过江淮抛过来的令牌转身就朝皇宫而去。
"谢谢..."
叶蓁蓁攥着他衣袖,指甲几乎掐进布料。
江淮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叶蓁蓁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和有安全感。
首到叶玄慌乱行礼:
"江世子!"
她才猛的反应过来抽回手,惊觉弟弟瞪大的双眼。
叶蓁蓁抽回手,江淮从失落中回过神,朝叶玄颔首回礼,然后看向叶蓁蓁:
"我送你回府。刘太医医术精湛,叶伯父定会无恙。"
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叶蓁蓁倚着车壁,望着车窗外江淮挺首的脊背,莫名让她觉得可靠。
就在她看得入神时,江淮似有所感,突然回头,西目相对的刹那,叶蓁蓁只觉呼吸一滞。
江淮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风,又似夜空中最明亮的星,首首撞进她心里。
惊的叶蓁蓁赶忙放下帘子,慌乱得背靠着车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她抬手捂住胸口,试图平复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可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耳畔似乎还回荡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心老是跳的如此快。
马车继续前行,轱辘声依旧,可叶蓁蓁的思绪早己乱成一团麻。
江淮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久久不能平息。
回到叶府。
房内沉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只见叶明轩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刘太医正捻着银针为他把脉。
“刘太医,我父亲怎么样了?”
叶蓁蓁面色担忧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叶明轩。
“没什么事……”
刘太医话还没有说完,余光瞥见进来的身影,重新落座,诊脉的动作比平日更加细致,把完脉后起身作揖,花白胡须随着动作轻颤:
“叶相只是一时气火攻心,并无大碍!自由飞翔的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老臣开几剂疏肝理气的方子,连着服三日,再静养半月便好!”
“有劳刘太医。”叶蓁蓁福身行礼。
刘太医笑着摆手,目光落在江淮身上然后看向叶蓁蓁道:“叶小姐不必多礼。”
江淮眸光微动,目光扫向叶玄:
"阿玄,陪刘太医去前院药房,按方子把药材抓齐。"
"啊?"
叶玄愣神的功夫,对上江淮不容置疑的眼神,忙不迭点头,"好、好的!"
他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规规矩矩朝刘太医作了个揖,"刘太医请。"
红木雕花的房门在身后合拢,叶玄亦步亦趋地引着刘太医朝府外走去。
叶蓁蓁上前握着叶明轩的手,然后感激的看向江淮:
“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应该挺忙的吧?不如你先回去?”
江淮倚着檀木屏风,月白色长衫将身影裁得修长。
“不忙,好久没见叶伯父了,我在这里等他醒来吧。”
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叶蓁蓁也不好再说让人走的话。
纱帐外日影西斜时,叶明轩睫羽轻颤着转醒。
朦胧间看见叶蓁蓁,猛地撑起身子唤道:
"蓁儿!"
"父亲!"
叶蓁蓁几乎是扑到床前。
江淮眼疾手快扶起要起身的叶明轩,声音里裹着担忧:
"江伯父,您刚醒别着急起身,感觉哪里不舒服?"
叶明轩循声望去,看见立在光影交界处的江淮,眉梢惊得微扬:
"是阿淮啊,怎么突然来了?"
"听说你晕倒了,过来瞧瞧。"
江淮眸中满是担忧,叶明轩下意识看向女儿,却见叶蓁蓁正拧着帕子替自己擦汗,眉眼间尽是关切,全然不见往日提起江淮时的冷硬。
这反常的一幕惊得叶明轩喉头发紧。
只觉得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正思忖间,叶蓁蓁忽然红了眼眶:
"您为些小事拿身子去拼!与人争执气出病来,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这能是小事?"
叶明轩急得咳嗽,手指攥住叶蓁蓁手腕。
"他们编排你的名声,为父怎能坐视不理?"
"母亲走后,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要是您也出了事..."
叶蓁蓁话音未落己泣不成声。
叶明轩这才慌了神,颤抖着替女儿擦泪,嗓音软成一汪春水:
"不哭不哭,是父亲的错..."
江淮站在床前,指节因用力攥着腰间玉佩而泛白,青玉石面被捏得微微发烫。
他垂眸望着二人相拥哭泣的身影,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怒意,唇角却仍扯出一抹温柔弧度。
绣着银丝云纹的袖口下,另一只手悄然握紧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暗纹锦缎揉出细密褶皱。
叶蓁蓁轻吸一口气,泪痕未干的脸颊仍泛着红,移至雕花梨木桌前。
青瓷茶壶发出潺潺水声,她执壶的手腕微微颤抖,斟出两盏碧色茶汤。
先将一盏搁在父亲枕边,温声道:"父亲,喝口茶润润喉,小心烫。"
“哎。”
叶明轩应了声,手裹着茶盏,热气氤氲间,瞥见女儿又端起另一盏,移至江淮身前。
“喝茶。”
青瓷茶盏递到江淮面前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意无意擦过叶蓁蓁指尖。
"谢谢。"
他垂眸浅笑,眼底盛着星河般的柔光。叶蓁蓁抬眼刹那,正巧撞上温晏清捧着茶盏的身影。
那人墨玉般的瞳孔映着烛火,恰似春溪融冰,漫出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
这眸光与顾昀寒潭般的冷冽截然不同,亦不似上官浩骄阳般的炽热,倒像江南三月的雨,无声无息漫过心尖。
叶明轩瞧着两人交错的目光,喉间溢出半声叹息,终究清了清嗓子打破凝滞的空气:
"阿淮啊,你不是去边境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那边战事都妥当了?"
江淮端着茶盏的指节泛白,却笑得温润如玉:
"伯父放心,那边的事都处置妥当了。至于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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