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医院的档案室像个巨大的迷宫,晚上七点十五分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在头顶投下惨白的光,照亮一排排贴着标签的档案柜,编号从“1999-A”到“2025-Z”,像按时间顺序排列的罪恶清单。
林小满躲在消防栓后面,看着值班护士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手里的磁卡突然发烫——这是程昊给的,能打开档案室的所有柜门,据说来自苏曼的母亲当年使用的护士卡,密码是“1717”,赵东海的幸运数字。
她按照程昊画的地图,找到标着“1999-10”的档案柜,金属柜门在寂静中发出“咔哒”声,像在开启尘封的记忆。最上层的文件夹贴着“溺水事故”的标签,第一份就是母亲的病历,照片上的她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输液管连接着“安康营养液”的瓶子——和赵东海要求植入的广告同款。
“林月华,女,32岁,诊断:药物过敏导致溺水,处理:对症治疗,建议:长期服用安神药物。”电子病历的打印纸上,医生签名处依然是那个“苏”字,字迹与暗室照片里苏曼母亲的笔迹完全一致。
但当林小满翻开对应的纸质档案时,却发现内容截然不同。纸质病历上写着“工伤赔偿协议”,母亲的签名旁边盖着星耀传媒的公章,日期也是1999年10月17日——与溺水事故是同一天。更诡异的是,两份文件上母亲的签名笔迹完全相同,像是在同一时间签了两份内容矛盾的文件。
“这是赵氏的惯用手法。”程昊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电子病历用来应付检查,纸质档案用来威胁受害者——如果敢反抗,就说他们‘精神失常’,签的协议无效。”
林小满的指尖划过纸质档案上的赔偿金额:17万,又是这个数字。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他们给了钱,让我忘了那天晚上看到的事。”原来所谓的“工伤”,是赵东海为了掩盖母亲目睹他罪行而设的圈套。
档案柜的最底层藏着一个上锁的抽屉,锁孔的形状与陈远的古钱币相似。林小满掏出程昊给的备用钥匙——一枚仿制的古钱币,金属边缘还带着毛刺,显然是临时打造的。抽屉打开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泛黄的胶片盒,编号从“《沉鳞》-1”到“《沉鳞》-5”,唯独少了第三卷。
“第三卷在保险柜里。”程昊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护士站的监控显示,赵东海的人正在上楼,你还有五分钟。”
林小满迅速拍下所有胶片盒的编号,手机屏幕的光映出她的脸,与档案照片里的母亲重叠。她突然注意到抽屉深处有个暗格,打开后是本护士值班日记,封面写着苏曼母亲的名字,最后一页的日期是1999年10月17日:
“今天陈医生(陈默)被送进来时还有气,赵总让我注射‘过量镇静剂’,说这是‘解脱’。周秀兰(林小满母亲)看到了全过程,只能让她‘过敏’失忆……曼曼今天生日,对不起,妈妈不能陪你吹蜡烛了。”
字迹在应急灯下微微发颤,最后几个字被水渍晕开,像滴未干的泪。林小满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苏曼的母亲既是加害者,也是被胁迫的受害者,她在日记里写下的愧疚,藏着一个母亲被资本裹挟的无奈。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小满迅速将日记塞进怀里,锁好抽屉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档案柜顶上的电子钟:19:23,距离程昊说的“五分钟”还剩不到十秒。
“快到保险柜那边!”耳机里传来程昊急促的声音,“密码是赵东海的生日,19750317。”
档案室尽头的保险柜嵌在墙里,黑色的柜门在惨白的光线下像块墓碑。林小满的手指在密码盘上颤抖,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戏骨焚身时 1-9-7-5-0-3-1-7,每个数字按下时都发出沉闷的回响,像在敲击二十年前的记忆。
“咔哒”一声,保险柜门弹开一条缝,里面的冷光泄出来,照亮了林小满震惊的脸——最上层放着个熟悉的胶片盒,编号“《沉鳞》-3”,正是水下铁箱里缺失的那卷。胶片盒旁边堆着厚厚的病历,最上面的一份写着“陈默”,日期与母亲的病历完全相同。
她迅速抽出胶片盒,塞进背包,同时拍下病历上的关键信息:“陈默,男,45岁,诊断:溺水后脑损伤,处理:注射镇静剂(剂量超标),死亡时间:1999年10月17日23:17”——比赵东海对外公布的时间晚了整整三小时,这三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到门口了!”程昊的声音带着电流的嘶鸣,“消防通道在左手边第三个门,我在楼下等你!”
林小满关保险柜的瞬间,档案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来,照亮了她惊慌的脸。“抓住她!”赵东海的保镖嘶吼着扑过来,黑色的身影在惨白的光线下像群鬼魅。
她转身就跑,怀里的护士日记硌着肋骨,像苏曼母亲的哭诉在胸腔里回荡。消防通道的楼梯间没有灯,林小满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背包里的胶片盒撞击着后背,发出“咚咚”的声响,像在为这场逃亡倒计时。
跑到三楼时,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在台阶上。手电筒的光照过来,照亮了脚边的消防水带——有人故意把它拖出来挡住去路。保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小满摸出程昊给的微型喷雾,对着追来的人影按下按钮,刺鼻的气味在黑暗中炸开,伴随着一声惨叫。
“快走!”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带着熟悉的颤抖。林小满借着微光看清来人,是苏曼的助理,她手里拿着根铁棍,正对着另一个保镖的腿狠狠砸下去,“苏姐让我来帮你,她说这是赎罪。”
林小满没时间细问,爬起来继续往下跑。跑到一楼时,程昊的车正停在消防通道门口,引擎轰鸣着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快上车!”他探出头,脸色比刚才更白,袖口的血迹己经浸透了衬衫,“他们在医院门口布了人。”
车子冲出医院停车场时,林小满回头看了一眼,安康医院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着诡异的光,像只吞噬真相的巨兽。她打开背包,《沉鳞》第三卷胶片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泽,旁边的护士日记翻开着,苏曼母亲的字迹在黑暗中仿佛活了过来:
“如果曼曼以后看到这本日记,希望你能明白,妈妈不是坏人,只是……没勇气反抗。”
程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差点撞上护栏。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瓶,倒出几粒白色药片塞进嘴里,吞咽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异常明显。“赵东海给的‘解药’,”他喘着气说,“其实是让我更依赖他的东西。”
林小满看着他手肘的针孔,突然想起病历上“镇静剂过量”的字样。程昊被注射的药物,和当年害死陈默导演的,或许是同一种。“我们去片场找陈远,”她的声音很坚定,“现在有了第三卷胶片,还有这本日记,足够揭穿他们了。”
程昊的车在夜色中疾驰,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光带,像胶片上的帧。林小满握紧那卷缺失的胶片,知道它里面藏着的,不仅是《沉鳞》的结局,更是两代人被掩盖的死亡真相——当胶片开始转动,那些在暗室里显影的罪恶,终将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车后座的阴影里,护士日记的纸页被风吹得翻动,最后停在苏曼母亲写的那句话上:“10月17日,也是曼曼的生日,愿她永远活在没有谎言的世界里。”林小满突然想起苏曼耳后的痣,想起她举起注射器时的挣扎,原来仇恨的背后,藏着一个母亲用生命传递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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