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私人医院的档案室走廊像条浸在福尔马林里的隧道，晚上六点西十五分的应急灯发出青灰色的光，照在墙壁上，把消防栓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举着刀的巨人。程昊走在最前面，脚步很轻，每一步都踩在地板的接缝处——那里是监控的死角，是他每周来“打针”时记熟的路线。
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血迹，暗紫色的血珠透过棉布晕开，像朵腐烂的花。走到走廊尽头的金属门前，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将左臂的袖子卷起来。肘弯处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新旧交叠，最新的一个还在渗血——那是中午被保镖用电击棍打的，也是进入档案室的“钥匙”。
“生物识别系统有三层，”程昊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气音，“第一层是静脉识别，需要扫描血管纹路，这是我每周来打‘营养针’时他们强制录入的，说是‘监测药物吸收情况’。”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着，“现在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我当钥匙。”
金属门上的显示屏亮了起来，发出幽蓝的光，映在程昊的脸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诡异。他将左臂贴在识别区，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屏幕上立刻出现他手臂的血管图像，红色的血管像树枝一样蔓延，最终在屏幕中央聚成一串数字：AK19990716——和母亲轮椅上的刻痕、解约函的编号完全一致。
“嘀——验证通过。”机械的女声响起，第一道锁弹开了，露出里面嵌着的虹膜识别器，像只圆睁的眼睛。
林小满突然上前一步，拽住程昊的衣领，鼻尖几乎碰到他渗血的纱布。她的眼神像淬了冰，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早就知道这里能进，对不对？”她的指尖戳在他肘弯的针孔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皮肤戳破，“你每次来打‘营养针’，都在数走廊的摄像头，记消防栓的位置，观察守卫换班的时间！你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的机会！”
程昊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反驳。应急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看起来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黑暗里。“我妈在三楼精神病房，201床。”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带着压抑了很久的痛苦，“赵东海说，只要我拿到你母亲藏的东西，就把她转到普通病房，停掉电击治疗。他给我看过视频，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用电击棍戳她的头，她像条蛆一样在地上抽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我没得选。”
陈远轻轻拍了拍林小满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然后将右眼凑近虹膜识别器。幽蓝的光束扫过他的瞳孔，屏幕上突然跳出刺眼的红光：
“匹配失败！目标：陈默之子，危险等级S+！警告！警告！非法入侵！”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走廊，红色的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把墙壁照得像浸透了血。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铁门落下的声音，显然是被锁死了。
“他早就把你列进黑名单了！”林小满迅速扑向旁边的消防报警按钮，用力按下。喷淋系统“哗”地一声启动，冰冷的水从天花板上泼下来，模糊了摄像头的镜头，也让警报声的回音变得混乱，“用我的！”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将右眼凑近虹膜识别器。光束扫过的瞬间，警报声戛然而止，红色的警示灯变成了绿色。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权限匹配：林月华之女，安全等级A。”
程昊和陈远都愣住了，眼里充满了震惊。林小满的心脏狂跳不止——她为什么会有权限？而且是安全等级A？难道母亲和赵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第二道锁弹开后，露出一扇厚重的钢门，上面有个指纹识别区。程昊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按上去。“最后一层是我的指纹，”他解释道，“他们说这是‘员工福利’，录入指纹能方便打卡领药……”
“嘀——验证通过。”钢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档案室的核心区比想象中逼仄，大约只有十个平方，三面墙都是嵌死的金属柜，刷着和墙壁一样的灰色油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7号柜的门虚掩着，露出里面亮着的电脑屏幕，蓝光在黑暗中跳动，像只窥视的眼睛。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文件夹，名为“艺人控制方案”，创建日期是2000年3月15日，正是《沉鳞》剧组解散后不久。程昊的手指悬在鼠标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双击打开了文件夹。
档案里有苏曼的照片，是她刚出道时的样子，笑容青涩。第一页是她的基本信息，第二页记录着她的“软肋”：女儿朵朵，2018年出生，患有先天性哮喘，长期服用东海医疗集团生产的“喘定片”。下面附着一张药方，主治医生签名处是那个熟悉的“苏”字，药品成分里赫然列着“丙二醇”。
“他们用女儿的病控制苏曼。”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寒意，指尖划过屏幕，“这不是哮喘药，是让朵朵对丙二醇产生依赖，让苏曼永远不敢反抗。”
程昊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点开了以“C”开头的文件夹，找到自己的名字。档案的第一页贴着他母亲的病历，诊断结果是“精神分裂症”，但用药记录里全是强效镇静剂。夹在病历里的照片上，他母亲穿着病号服，手腕和脚踝都缠着束缚带，眼神空洞，嘴角却被人用手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们把我妈关进精神病院，用药物摧毁她的意志，就是为了控制我。”程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每次我不听话，他们就给我看她被电击的视频……”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以“L”开头的文件夹，找到自己的名字。档案比苏曼和程昊的都厚，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甚至还有小学时的作文本。第17页是她的大学退学申请表，审批意见栏写着：“因目睹母亲意外导致精神失常，建议休学接受强制治疗。”签字人是赵东海的助理，日期是2018年9月15日——正是她被辅导员约谈的前一天。
“他们七年前就开始布局了。”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发颤，“伪造我的退学理由，给我贴上‘精神失常’的标签，就是为了让我永远活在阴影里，不敢追查真相。”
陈远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监控画面上，突然指着屏幕说：“快看！”
画面显示的是重症监护室，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站在母亲的病床边，手里拿着一个输液袋，正在悄悄调换原来的输液管。新的输液袋里装着透明的液体，和苏曼收到的“特效药剂”颜色一模一样。
“赵东海在对阿姨动手！”陈远的声音带着焦急，“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林小满的手指在鼠标上快速滑动，点开了一个名为“医疗实验记录”的文件夹。里面是按年份排列的视频文件，最新的一个是2025年3月的，最早的一个是2000年3月的。她双击打开2000年3月的视频，画面瞬间跳了出来。
视频里，赵东海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正对着镜头外的人说话。他的身后是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盖着白色的被子，只露出一张侧脸。
“这是改良后的丙二醇，”赵东海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剂量控制在0.5ml/kg，既能让她出现严重的过敏反应，又不会立刻致死，看起来就像意外。”他走到病床边，用手指抬起女人的下巴，“林月华这张脸，倒是挺适合演‘受害者’的。”
床上女人的侧脸在灯光下看得很清楚，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母亲！林小满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窒息感瞬间袭来——原来母亲的“意外”根本不是意外，是赵东海精心策划的实验！
“关闭监控！”程昊突然扑向控制台，手指刚按在电源键上，电脑屏幕突然黑了一下，然后跳出赵东海的脸。他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古钱币，正是陈远父亲的遗物。
“小满，没想到你真能找到这里。”赵东海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屏幕，“既然来了，就看看7号柜最下面的抽屉吧，里面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关于你的身世。”
(http://www.220book.com/book/UFS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