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集团董事会会议室的红木长桌泛着冷光，下午六点三十分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块被分割的棋盘。程昊站在投影幕布前，手心全是冷汗，西装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是刚才在地下室救林小满眼时被保镖划伤的。
“各位董事，”程昊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请看看这段视频。”
幕布上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画面里是赵东海的私人休息室，他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水晶盘里摆着白色的粉末。镜头拉近，能清晰地看到他用百元钞票卷起粉末，熟练地凑到鼻子前吸了进去，动作自然得像在喝咖啡。
“这是上周拍的，”程昊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扫过在座的董事，“赵总不仅用毒品控制艺人，现在连自己也沉溺其中，这样的人，还能掌管赵氏集团吗？”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坐在首位的白发董事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程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挑拨离间？”他的手指在桌下飞快地按着手机，屏幕亮着的界面是与赵东海的加密聊天框。
程昊突然笑了，按下另一个按钮，幕布上切换出聊天记录截图，正是白发董事与赵东海的对话：“老东西，再反对我把你孙子送进戒毒所”“赵东海你敢！我手里有你换胰岛素的证据”。
“证据？”赵东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寒光，“张董说的是这个吗？”他扔过来一个药瓶，标签上写着“胰岛素注射液”，但程昊认得，这是他昨天偷偷换掉的——里面装的不是胰岛素，是生理盐水。
白发董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抓起药瓶，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你……你早就知道了？”
“从你第一次在董事会上反对我开始。”赵东海走到长桌主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晃动，“你以为联合程昊就能扳倒我？太天真了。”他的目光落在程昊身上，像在看一只跳梁小丑，“你以为换掉我的胰岛素就赢了？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我手里。”
程昊的心脏骤然紧缩。妹妹程曦的笑脸突然浮现在眼前，她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喘息——她患的是罕见的血液病，必须依赖赵氏制药厂生产的“特效药”才能维持生命，而这药，赵东海每天只给半支。
“我妹妹要是有任何意外，”程昊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这段视频明天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条，包括你用丙二醇毒害艺人、伪造医疗报告的证据。”他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举过头顶，“这里面有赵氏集团二十年的黑料，足够让你们所有人牢底坐穿。”
白发董事突然拍案而起，指着赵东海的鼻子怒吼：“用控制艺人的手段对付股东？赵东海，你真以为没人敢动你？”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捂住喉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道。
“张董！”旁边的董事惊呼着上前搀扶，却被白发董事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投影幕布上，将赵东海吸毒的画面撞得扭曲变形。“你在茶里下了……”他的话没说完，突然首挺挺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西肢抽搐的样子，与林小满母亲临终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程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赵东海为什么如此镇定——他早就准备了后手，用丙二醇毒害反对自己的董事，就像二十年前对付陈默导演和林月华一样。
“叫救护车。”赵东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就说张董突发心脏病。”他的目光转向程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现在，你还觉得手里的U盘有用吗？”
程昊下意识地摸向口袋，U盘的棱角硌着掌心，像块滚烫的烙铁。他知道自己低估了赵东海的狠毒，这个人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黑料，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任何挡路者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清除。
“把他带下去。”赵东海对保镖挥了挥手，“好好‘招待’，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程昊被架着往外走时，目光扫过倒地的白发董事，他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甲缝里沾着点白色粉末——那是赵东海刚才吸的毒品。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赵东海故意在会议室吸毒，就是为了让反对者沾上痕迹，事后可以伪造“吸毒过量”的现场。
地下室的通风管道里传来熟悉的敲击声，是陈远约定的信号：三长两短，代表林小满己经获救。程昊的心脏猛地一松，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攫住——妹妹还在赵东海手里，他不能就这么被抓。
经过茶水间时，程昊突然挣脱保镖的束缚，抓起桌上的热水壶，对着追来的人泼过去。滚烫的水溅在保镖脸上，伴随着一声惨叫，他趁机冲进旁边的安全通道，顺着楼梯往下跑。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熄灭，像在为这场逃亡倒计时。程昊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赵东海的话：“你妹妹还在我手里”，又想起林小满说的：“我们是同盟，要一起揭开真相”。
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按下发送键，将U盘里的部分证据发给了苏曼——他知道苏曼的女儿也在服用含丙二醇的药物，她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跑到三楼时，程昊突然停住脚步。楼梯转角的窗户正对着赵氏制药厂的方向，那里亮着盏孤灯，像只窥视的眼睛。他知道赵东海在等什么——等他用林小满和陈远的下落换取妹妹的解药。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程曦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臂上的输液管连接着一个陌生的药瓶，标签上没有任何文字。
发件人紧跟着发来一条信息：“想救你妹妹，就按我说的做。”
程昊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痛苦的脸。他知道这是赵东海的最后通牒，也是对自己的终极考验——是为了妹妹背叛同盟，还是为了真相牺牲亲人？
楼梯间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程昊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母亲，她在精神病院的铁窗后对他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删除了手机里的短信，转身往地下室的方向跑去。通风管道里的敲击声越来越近，三长两短，又三长两短，像在呼唤他加入这场注定艰难的战斗。
程昊知道，自己己经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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