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废弃片场的道具水池在晚上十点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水面漂浮着腐烂的荷叶,像层破败的尸衣。苏曼站在池边,手里握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的无色液体在晃动中泛起细密的泡沫,与二十年前母亲用过的“特效药剂”一模一样。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落在池水里,瞬间被扩散的药剂染成虹色。这是1:100的比例,与《沉鳞》片场记录的浓度完全一致,接触皮肤会引发严重的过敏反应,两小时内足以致命。
“为什么是我?”苏曼对着水面喃喃自语,倒影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像个即将献祭的祭品。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忏悔:“是我害了林月华,也害了你”,又想起女儿朵朵每次吃药时痛苦的咳嗽声,心脏像被浸在药剂里,又麻又痛。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程昊发来的加密文件。苏曼点开,屏幕上跳出母亲的病历扫描件:“长期注射丙二醇,导致神经系统不可逆损伤”,主治医生签名处是那个熟悉的“苏”字——原来母亲不仅是帮凶,更是受害者,她的精神失常根本不是意外,是赵东海用药物控制的结果。
一阵风吹过,场记本被从道具箱里卷了出来,哗啦啦地翻到某一页,停在1999年10月17日的记录上:“《沉鳞》第37场,溺水戏,陈导亲自掌镜,演员林月华,特效药剂1:100,拍摄地点:道具水池”。纸页边缘有处烧焦的痕迹,与林小满之前找到的剧本残页完全吻合。
苏曼的呼吸骤然停滞。今天也是10月17日,二十年前的今天,母亲在这个水池里,给林月华注射了过量的丙二醇;二十年后的今天,她要在这里,用同样的药剂完成赵东海的命令——目标是林小满。
“你真要这么做?”陈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张泛黄的图纸,是父亲遗留的氧气阀设计图,边角己经被雨水泡得发皱。图纸边缘贴着张便签,是陈默的字迹:“赵东海修改了参数,此阀不可用”。
苏曼猛地转身,玻璃罐差点脱手掉进水里。“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警惕,下意识地将药剂藏到身后,“赵东海说,只要我动手,就给朵朵换进口药,还说……还说会放了我母亲。”
“放了她?”陈远冷笑一声,将图纸摊开在池边的石头上,“你没看程昊发给你的证据吗?你母亲根本不是精神失常,是被他们用药物控制了二十年,就因为她知道丙二醇的秘密!”图纸上的氧气阀参数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药剂与氧气阀共振,可放大毒性”。
苏曼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图纸,父亲的字迹苍劲有力,每个笔画都像在控诉。她突然想起母亲偶尔清醒时说的话:“水池下面有东西……能证明我的清白……”
“下面有什么?”苏曼的声音发颤,目光投向泛着虹色油膜的水面。月光透过浑浊的池水,隐约能看到池底有个方形的阴影,像是被什么东西覆盖着。
“《沉鳞》的母带。”林小满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她的掌心缠着纱布,血迹渗透出来,像朵盛开的红梅,“里面有你母亲被迫注射药剂的视频,还有赵东海承认换药的录音。”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微型探测器,屏幕上显示池底有金属反应,“就在水下三米处,用磁力锁着。”
苏曼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看着林小满锁骨处的红色胎记,突然想起母亲相册里的老照片——赵雅芝的手腕上有块一模一样的印记。一个荒谬却可怕的念头闪过:林小满或许真的是赵东海的女儿,而赵东海要杀她,根本不是因为“野种”的身份,而是怕她继承赵家的一切。
“我不能再错下去了。”苏曼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滴在池水里,与药剂融为一体,“我母亲用二十年的痛苦告诉我,服从只会让罪恶延续。”她从口袋里掏出把铜钥匙,扔给陈远,“这是水池排水阀的钥匙,母带应该在水下三米处的铁盒里。锁是磁力的,需要你父亲的古钱币才能打开。”
陈远接住钥匙时,腕间的古钱币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探测器显示的磁力频率完全吻合。“我父亲早有准备。”他脱掉外套,正要下水,却被林小满拦住。
“等等。”她指着池边的氧气阀,上面的压力表指针停在5MPa,与父亲图纸上被涂改的参数一致,“赵东海换了图纸,水压超过5MPa就会自动关闭氧气系统,水下的人会窒息。”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氧气阀……他换了图纸……”原来指的是这个。
苏曼突然想起母亲的话:“药剂与氧气阀共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故意让我在这里调配药剂,就是为了触发共振,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戏骨焚身时》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关闭氧气阀!”她看向水面的虹色油膜,那些流动的光斑正以固定频率闪烁,像某种危险的信号。
池水里的虹色油膜开始剧烈波动,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陈远的手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这是他改装过的压力报警器,当水下压力超过阈值时会自动报警。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己经逼近5MPa的临界值。
“来不及了!”陈远抓起潜水镜,“你们去开排水阀,我下去拿母带!”他纵身跃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像碎银般散落,瞬间被虹色油膜吞噬。
林小满和苏曼跑到排水阀前,钥匙插进锁孔时,却发现纹丝不动——锁芯被人用胶水堵死了。“是赵东海!”苏曼的声音带着绝望,“他早就计划好了,要让我们死在这里!”她捡起块石头砸向阀门,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片场格外刺耳。
水下传来陈远的闷哼声,池面的油膜翻涌得更加剧烈,像沸腾的毒药。林小满突然想起母亲在床单上画的管网图,连接水池的地下水管首径17米,足够一个人通过。图上用红笔标出的检修口,就在道具仓库的角落。
“跟我来!”林小满拉起苏曼,往道具仓库的方向跑,“地下室有个检修口,能通到水池底部!”
仓库的积灰里印着新鲜的脚印,鞋码与赵东海的保镖完全一致。林小满掀开角落里的铁板,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铁锈味扑面而来——这是地下管网的检修通道,管壁上还贴着1999年的施工标签,署名是“东海建筑”。
“你下去救陈远,我去找工具砸开排水阀。”苏曼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她从墙上摘下消防斧,斧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这次,我要做对的事。”她转身往排水阀的方向跑,背影在废墟中像道决绝的光。
林小满点点头,戴上潜水镜钻进洞口。管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远处的水流声。她摸索着往前爬,手指突然触到个冰冷的金属物,是个氧气罐,阀门还在微微漏气——这是陈远提前准备的,以防万一。罐身贴着张便签:“给小满——陈远”,字迹被水洇得有些模糊。
爬了大约十米,前方传来微弱的光,是陈远的潜水灯。林小满加快速度,终于从管道出口钻了出来,发现自己正处在水池底部,离陈远只有几步远。
陈远正跪在地上,手里抱着个生锈的铁盒,脸色发紫,显然是缺氧了。他的潜水服肘部破了个洞,伤口处的皮肤己经红肿,是药剂过敏的症状。看到林小满,他虚弱地笑了笑,将铁盒递过来——盒盖上的磁力锁正对着古钱币的纹路,严丝合缝。
“快……打开……”陈远的声音带着喘息,手指指向铁盒,“里面有……赵东海的……录音……”
池面的虹色油膜突然炸裂开来,伴随着刺耳的“嘶嘶”声,氧气阀的压力表指针瞬间归零。林小满赶紧将氧气罐的面罩扣在陈远脸上,自己则抓起铁盒,用陈远递来的古钱币对准磁力锁。
“咔哒”一声,锁开了。里面躺着盘黑色的录像带,标签上写着“《沉鳞》终章·真相”,旁边压着张照片:年轻的赵雅芝抱着婴儿,站在陈默和林月华中间,三个人笑得灿烂,背景正是这个道具水池。
就在这时,池底的瓷砖突然松动,一股浑浊的水流涌了出来,带着浓烈的丙二醇气味——排水阀被人从外面砸开了,是苏曼!水流冲起的泥沙中,林小满看到了苏曼的消防斧,斧刃上还沾着阀门的碎片。
“快走!”苏曼的声音从管道口传来,带着喘息,“赵东海的人来了!我看到车灯了!”
林小满拖着陈远钻进检修通道,身后传来水池放水的轰鸣,像在为这场惊险的取证画上句号。她紧紧抱着怀里的铁盒,母带的棱角硌着肋骨,像颗滚烫的心脏,里面藏着的不仅是二十年前的真相,更是两代人用生命守护的正义。
管道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像在宣告罪恶的终结。林小满知道,他们终于拿到了最关键的证据,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沉鳞》的母带重见天日,让赵东海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下。
爬出检修口时,林小满看到苏曼正站在仓库门口,手里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对准驶来的黑色轿车。“我己经报警了,”苏曼的声音带着解脱,“也把证据发给了记者。”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烁,“我女儿不会再吃那种药了。”
陈远靠在墙上咳嗽,脸色渐渐恢复红润。林小满打开铁盒,将录像带塞进怀里,抬头望向天边的残月。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了废弃片场的“杀青大吉”横幅,风吹过的时候,横幅猎猎作响,像在为迟到二十年的正义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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