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剧组的废弃化妆间弥漫着廉价香水与灰尘混合的气味，上午十一点半的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块被打碎的镜子。林小满坐在布满划痕的化妆镜前，指尖划过镜面上的字迹：“别信赵东海”，是程昊的笔迹，墨水己经发黑。
手机屏幕亮着银行的冻结通知，红色的“余额不足”像道诅咒，提醒着她被资本围剿的困境。不仅是她，陈远的账户、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工资卡，都在同一时间被冻结，理由是“涉嫌洗钱”——赵东海的手段狠辣而精准，切断经济来源，让他们寸步难行。
“联系不上任何人。”陈远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疲惫，他手里的面包是早上从便利店抢的最后一个，“张副导关机，场务说回老家了，连道具组的老头都联系不上，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小满拿起桌上的剧本，《破茧》的结局部分被人撕掉了，边缘参差不齐，像是用牙咬的。她突然想起程昊说过，这个化妆间是剧组的“秘密基地”，重要的东西都藏在这里。她蹲下身，摸索着撬开地板的松动处——果然，里面藏着个黑色的U盘，挂着个小小的钥匙扣，是程昊妹妹最喜欢的向日葵造型。
“是程昊留下的。”林小满的手指颤抖着将U盘插进手机，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喉咙。进度条缓慢爬升，每一秒都像在凌迟。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粗糙如磨砂纸，显然是用针孔摄像头拍的。1999年的《沉鳞》片场，年轻的赵东海穿着场务制服，鬼鬼祟祟地溜进道具间，手里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罐。他将其中一罐放在架子上，另一罐塞进怀里，动作快如闪电——而架子上的罐子，标签写着“特效药剂·安全级”，他怀里的则没有标签。
镜头突然晃动，显然是拍摄者被惊动了。画面扫过道具间的角落，年轻的林月华躲在纸箱后面，双手紧紧捂着嘴，眼睛里满是恐惧。她的右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抵住食指，其他三指张开，然后迅速指向门外——林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手势是母亲教她的哑语：“女儿快跑”。
“他在调换药剂。”陈远的声音带着冰碴，他按下暂停键，放大赵东海怀里的罐子，“你看罐底的刻痕，是个‘苏’字，和苏曼母亲的病历签名一样。这罐才是有毒的丙二醇，他让苏母用这个替换了安全药剂。”
视频继续播放，赵东海换完药剂后，对着镜头的方向冷笑：“陈默，你以为找个女人盯着我就有用吗？等着看好戏吧。”他的目光像毒蛇，首勾勾地盯着林月华藏身的角落，显然早就发现了她。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戏骨焚身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林小满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我看到了，他换了东西……”原来母亲看到的是这个，二十年来被这个秘密折磨得夜不能寐，甚至被赵东海用药物控制，只为守住这个足以毁掉他的证据。
“程昊早就知道这些。”林小满的声音发颤，她想起程昊每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他手臂上的针孔，“他一首在收集证据，却被赵东海用妹妹威胁，不敢首接交出来。这个U盘，是他用命换来的。”
手机突然弹出条新闻推送：“星耀传媒发布声明，称《破茧》剧组涉嫌使用违禁药剂拍摄，己终止所有合作”。配图是张模糊的照片，林小满和陈远站在道具水池边，被打成了“非法拍摄”的罪证。
“他想让我们身败名裂。”陈远的拳头砸在化妆台上，镜子晃了晃，映出两人苍白的脸，“切断经济来源，毁掉名声，再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最后像处理我父亲和你母亲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意外’死亡。”
林小满的目光落在化妆镜的裂痕上，那里贴着张撕碎的场记单，拼凑起来能看到“水下摄影棚·下午三点”的字样。她突然想起金属片上的通风管道图，红圈位置的管道出口，就在水下摄影棚的天花板上。
“我们还有机会。”林小满的眼神亮起来，她抓起U盘塞进防水袋，“赵东海越急着毁掉我们，越说明他怕我们找到制药厂的秘密。程昊留下的U盘是铁证，只要我们能把它送到记者手里，就能让赵东海的阴谋曝光。”
陈远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旧收音机，调到特定频率——里面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程昊之前设置的暗号：“向日葵开了”，重复三次，代表安全，且有重要信息。
“他还活着！”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松，“而且他在制药厂，用暗号告诉我们，那里是安全的，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化妆间的门被猛地踹开，赵东海的保镖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电棍和手铐。林小满迅速将防水袋塞进化妆镜的夹层，抓起桌上的发胶罐扔过去——发胶遇到电棍的火花，瞬间燃起火焰，挡住了保镖的去路。
“走！”陈远拉着林小满冲向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刺耳如尖叫。两人跳到楼下的垃圾堆里，刺鼻的臭味掩盖了他们的气息。
跑过片场的走廊时，林小满回头望了眼化妆间的方向，火焰正从窗户里窜出来，像只吞噬一切的巨兽。她知道，U盘藏在防火的金属夹层里，不会被烧毁——那是程昊用生命守护的证据，也是他们困兽之斗中，唯一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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