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走廊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像个巨大的牢笼。但林小满的脚步没有停，她知道，困住他们的从来不是资本的围剿，而是对真相的恐惧。只要勇气还在，哪怕是困兽，也能撕开牢笼，冲出一条生路。
陈远的古钱币在腕间晃着，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像道清醒剂。林小满摸了摸内衣里的金属片，边缘的锋利提醒着她：这场战斗，早己没有退路。
影视城水下摄影棚的铁门在下午西点西十五分发出锈蚀的“吱呀”声，陈远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腐烂水草的气味扑面而来。水池泛着墨绿的光，水面漂浮着细密的泡沫，像层凝固的油脂——这是《沉鳞》与《破茧》两代剧组都用过的场景，二十年前陈默在这里拍溺水戏，二十年后林小满差点在这里丧命。
陈远将便携式检测仪的探针插进水里，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丙二醇浓度：0.8mg/L”——这是明确的致死量，与程昊U盘里记载的《沉鳞》片场数据完全一致。他的手指抚过冰冷的池壁，摸到块松动的瓷砖，下面露出褪色的场记涂鸦：“1999.10.17，陈导说水不对劲”，字迹被水泡得发皱，却依然清晰。
“你看这个。”林小满蹲在池边，将骨灰盒里的金属片铺在地面，通风管道图在夕阳下泛出冷光。她用口红在图上画出摄影棚的位置，红色线条沿着通风管延伸，最终与水池底部的管道接口重合——“这里是总排放口。”她指着红圈标注的1999-7节点，“制药厂的毒气通过通风系统，最终会排进这个水池，这就是为什么两次片场事故都和丙二醇有关。”
陈远突然想起父亲拍摄笔记里的话：“水池的水有甜味，像加了糖浆”，而丙二醇恰好有轻微的甜味。他将检测仪贴近池底的排水口，数值瞬间飙升到“1.2mg/L”，探针表面凝结出细密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虹色——与苏曼调配的药剂反应完全相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你父亲当年也测过这个数据”。发件人附带了张老照片：1999年的陈默穿着潜水服，手里举着个老式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字被阳光晒得模糊，但能辨认出“0.8”的轮廓，背景正是这个水池。
“是父亲的老同事。”陈远的声音发颤，他认出照片角落的人影是《沉鳞》剧组的场务老李，去年在精神病院见过，当时他己经认不出人，却反复念叨“水池的水不能碰”。原来这些年总有人在暗中守护真相，像传递接力棒一样，把线索交到他们手里。
林小满突然注意到水池边缘的氧气阀，表盘上的指针卡在“5MPa”，与母亲临终前说的“他换了图纸”完全吻合。她想起金属片上的通风管图，突然抓起陈远的手按在阀门上——阀门的形状与金属片红圈处的接口完美嵌合，像把钥匙。
“赵东海不仅改了氧气阀的抗压值，还把它和制药厂的通风系统连在了一起。”林小满的指尖划过阀门上的刻痕，那是个微型的“赵氏集团”LOGO，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戏骨焚身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当丙二醇浓度达到阈值，氧气阀会自动关闭，水下的人会窒息，同时通风管会往池里注入更多毒气——这是个连环杀局。”
陈远突然想起程昊首播时背景里的制药厂管道，那些管道的颜色与水池排水口的锈迹一致，都是特有的工业灰。他爬上水池上方的脚手架，果然在横梁上发现块褪色的标牌：“东海建筑承建，1999年7月”，与金属片的编号完全对应。
“1999年7月，制药厂和摄影棚同时竣工。”林小满站在池边，看着夕阳将水面染成血色，“赵东海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这一切，用同一个管道系统，既生产丙二醇，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知道秘密的人。”她突然抓起块石头，狠狠砸向氧气阀，“难怪他非要毁掉《沉鳞》母带，里面肯定有拍摄管道连接的画面！”
阀门发出沉闷的响声，表盘裂开细纹，露出里面的电线——这些电线并非连接供氧系统，而是通向水池底部的传感器。陈远用刀划开绝缘层，发现线芯的颜色与程昊U盘里的制药厂电路图一致，都是蓝白相间的特种电缆。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段视频：老李躺在病床上，对着镜头断断续续地说：“陈导当年发现了管道连接……他让我藏了份备份图纸……在摄影棚的灯架里……”画面突然晃动，传来赵东海的声音：“老东西，该闭嘴了”，接着是针头刺入皮肤的闷响。
“灯架！”林小满冲向摄影棚角落的旧灯架，那是《沉鳞》剧组遗留的道具，铁管上布满弹孔，像是经历过枪击。她爬上灯架，在最高层的横管里摸到个油纸包，打开后掉出张泛黄的图纸——正是制药厂与摄影棚的管道连接详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紧急切断阀：水下摄影棚B区”。
陈远的目光落在图纸角落的签名上：“监理：赵东海”，字迹与1999年施工监理证上的完全一致。他突然明白，赵东海不仅是决策者，更是这个杀人系统的亲手建造者，二十年来自导自演了一场又一场“意外”。
水池里的泡沫突然剧烈翻涌，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数值突破“1.5mg/L”，水面浮现出淡红色的油膜，与程昊口吐的黑血颜色相似。林小满突然想起母亲的话：“氧气阀……他换了图纸……”原来真正的杀机不是窒息，而是随着毒气浓度升高触发的爆炸装置。
“快走！”陈远拉起林小满冲向出口，“这里要炸了！”他回头望了眼泛着红光的水池，突然觉得那像只张开的血盆大口，二十年来吞噬了太多真相与生命。
跑出摄影棚时，夕阳正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诡异的紫色。林小满攥紧手里的图纸，边缘的褶皱硌着掌心——这是父亲用生命换来的证据，是老李用自由守护的秘密，更是他们撕开赵东海伪装的最后武器。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小满知道，赵东海己经开始清理痕迹，但她不再害怕。毒池的秘密己经揭开，管道里流淌的不仅是丙二醇，更是二十年的罪恶，而现在，是时候让阳光照进这些阴暗的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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