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五十分的记者会现场像个巨大的铁笼子。聚光灯打在台上的苏曼身上，她穿着白色套装，笑容温婉得像朵白莲花，手里举着程昊的“忏悔视频”：“……由此可见，林小满的道德败坏并非空穴来风，星耀传媒坚决抵制劣迹艺人……”
台下的记者举起长枪短炮，闪光灯此起彼伏，把苏曼的脸照得惨白。她身后的大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着伪造的聊天记录，红色的“爱心”表情在黑暗中像滴血的眼睛。
“让一让！让一让！”
混乱中，林小满逆着人流往前冲。她没化妆，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脸上还带着火场熏出的灰，但眼神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钢。手里的U盘在掌心发烫，里面是程昊藏的监控录像，还有陈远找到的1999年火灾报告原件。
“苏曼！你敢不敢看看这个？”
她跳上旁边的桌子，举起手机，屏幕对着全场。程昊化妆间的监控画面突然出现在墙上——苏曼举着注射器威胁程曦，嘴里喊着“不听话就让你哥身败名裂”；PS聊天记录的过程被拍得清清楚楚，连她吐槽“这个红唇表情太假”的话都录了进去。
全场死寂。闪光灯停了，记者们的嘴巴张成O型，苏曼脸上的笑容僵住，像被冻住的蜡像。
“这不是真的！是伪造的！”她尖叫着扑过来，想抢林小满的手机，却被冲上来的陈远拦住。
林小满按下另一段录音，程昊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音响里传出，是杀青夜他偷偷录的：“……赵东海把我妹妹关在ICU，用特效药威胁我……他说只要我咬林小满一口，就能换程曦活下去……那些聊天记录都是假的，是苏曼P的……”
“还有这个！”林小满举起另一份文件，是盛世营销的水军合同，甲方签字处赫然是赵东海的名字，“1999年你们用同样的手段抹黑《沉鳞》，烧死陈默叔叔，把我妈送进精神病院；现在你们故技重施，以为能瞒天过海？”
记者们像炸开的锅，蜂拥而上，麦克风怼到苏曼嘴边。“苏总监，请问录音是真的吗？”“赵总是否涉及操控舆论？”“1999年的火灾真的是人为的？”
苏曼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她突然推开人群往后台跑，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亮着，似乎在删除什么。
就在这时，全场突然断电。
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尖叫声、桌椅倒地声、相机摔碎声混在一起。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小满看到苏曼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裂开，壁纸是1999年的片场照片——赵东海举着打火机，背景里的向日葵道具正在燃烧。
“快走！”
程昊的嘶吼突然从后台传来，带着绝望的 urgency。林小满循声望去，他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嘴角淌着血，却还在拼命挣扎：“他们要在片场放火！和1999年一样！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戏骨焚身时 证据都在道具仓库的保险柜里！”
“什么？”林小满的心脏骤然缩紧。
“赵东海疯了！”程昊的声音越来越远，“他说要烧掉所有证据，包括我们！”
应急灯突然熄灭，彻底的黑暗笼罩了一切。浓烟的味道从通风口钻进来，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林小满记忆里道具间的火一模一样。
“这边！”陈远抓住她的手，往安全通道跑。黑暗中，他们听到有人喊“着火了”，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混乱得像个被打翻的蚁穴。
跑过后台时，林小满看到苏曼瘫在地上，手里还在疯狂删除手机里的照片。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表情扭曲得像个鬼。林小满突然想起程昊的话，掏出手机对着她连拍——最后一张照片里，苏曼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光，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半张照片：三个孩子被锁在道具间，手腕上都有蛇形胎记。
“砰！”
仓库方向传来巨响，火光透过窗户映红了半边天。林小满和陈远冲出安全通道，回头望去，记者会现场己经成了火海，火舌舔舐着“星耀传媒”的招牌，像在吞噬一个罪恶的时代。
警笛声由远及近，消防车的红光照在林小满脸上。她举起手机，把苏曼的照片、程昊的录音、水军合同、1999年的火灾报告一股脑发了出去，配文只有一句话：“真相会烧尽黑暗。”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仿佛听到无数台手机同时震动的声音，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传来，像无数颗种子破土而出。
凌晨一点，天边泛起鱼肚白。林小满站在警戒线外，看着熊熊燃烧的大楼，突然想起母亲画的向日葵——它们总是朝着光的方向，哪怕被火烧过，根还在土里，春天一来，就会重新绽放。
陈远递给她一件外套，上面还带着火场的烟味。“程昊找到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冲进火场救了程曦，自己被烧伤了，正在医院抢救。”
林小满点点头，眼睛望着火光深处。她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赵东海还在逃，星耀的根基还没彻底垮掉，但他们己经赢了最重要的一战——真相不再是被藏起来的秘密，它像火种，被无数人捧在手里，终将燎原。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国际电影节发来的邮件：“我们为《戏骨》和《沉鳞》预留了展映单元，期待在柏林看到你们。”
林小满笑了，眼角的泪落在嘴角，带着点咸涩的甜。她想起程昊杯底的刻字，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那些在黑暗中举起手机的陌生人——原来所谓戏骨，从来不是指演技，是指在烈火焚身时，依然敢为真相站台的勇气。
远处的火光渐渐小了下去，露出被烧黑的楼架，像副巨大的骨架。但东方的天空己经亮了，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落在林小满的脸上，温暖得像母亲的手掌。
她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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