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站在古槐前,掌心残留着金粉的灼意,袖中三片信纸早己化为乌有,唯有指尖还缠着一丝冷香。她没回头,只是将右手按在树心裂口处,血顺着掌纹滑入木质,像把钥匙插进锁孔。树身震了一瞬,裂痕缓缓闭合,吞下那点殷红。
她转身时,庙前空地己空无一人。村民远远站在田埂上,抱着孩子往家走,门板吱呀关死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没拦。
只在石阶上坐下,抽出桃木簪,蘸了香炉里未燃尽的灰,在青石上画了一朵槐花。花瓣歪得像被风吹折过,花心还缺了一角。
“你能画出比这更歪的花吗?”
声音不大,却惊动了躲在墙角偷看的小孩。那孩子缩了缩脖子,又往前蹭了半步,盯着那朵歪花看了许久,忽然咧嘴笑了出来。
第一缕心香,轻得像一缕雾,飘向古槐枝头,融进树皮。
系统在心头浮出今日唯一提示:【让三个孩子真心笑出声】。
她没抬头,只把簪子轻轻放在石阶边缘,像是在等人来捡。
第二缕笑是哄出来的。她用香灰在地上画了个小狐狸,说这是庙里的守门神,夜里会偷吃贪睡小孩的梦。有个胆大的男孩不信,蹲下来戳了戳“狐狸”的尾巴,结果指尖沾了灰,抹了满脸,自己先笑倒了。
第三缕来得最慢。是个总被母亲锁在家里的小姑娘,瘦得像根豆芽。沈知意坐在门槛上,从怀里摸出一块糖糕,掰成两半,一半递过去,一半自己吃。小姑娘不敢接,她就咬着糖糕说:“你娘怕你被妖怪抓走?那我告诉你——妖怪最怕小孩笑,一笑,它就得打滚。”
小姑娘终于伸手,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她没笑,却跑回家拿了支秃毛的笔,在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神”,底下写了个“笑”字。
沈知意看着那字,也笑了。
心香第三次升起,三缕交织,缠上古槐,树皮微微发烫,裂纹中渗出一滴清露,落在她掌心。
她起身,走向阿九藏身的柴房。
门没锁。阿九靠在墙角,右眼的眼罩渗着血,拨浪鼓搁在膝上,一声未响。狐火在他指尖将熄未熄,像风中残烛。
“香火太冷。”他哑着嗓子,“燃不起画。”
沈知意没说话,割破指尖,一滴血落入香炉残灰,搅了搅,捧到他面前。
“你偷的不是香。”她说,“是希望。现在,还给他们。”
阿九抬眼,独眼里映着那撮混血的灰。
她将灰撒向窗外夜空,低声念:“愿孩童无忧。”
那一瞬,阿九的手指动了。拨浪鼓轻摇,一声脆响。
狐火腾起,冲上云层,百朵莲花在空中绽开,莲心含光,如星浮水。孩童们从门缝里探出头,又一个个跑出来,踩着月光追着莲花跑,笑声在山谷里撞来撞去。
沈知意跛足登上古槐枝头,将杏色道袍解下,系在最高一枝。
风起,道袍猎猎招展,像一面旗。
她扬声:“今晚不拜神,只玩闹——谁笑到最后,谁得糖糕!”
哄笑声炸开。孩子们在狐火莲影间追逐,踩碎月光,踏出一串串心香。那些光点如萤,纷纷扬扬,缠绕古槐,织成一层薄纱般的光幕。
阿九靠在柴房屋顶,拨浪鼓不停摇,狐火不灭。他看见有个孩子踩着莲影跳起来,伸手去抓天上的星,嘴里喊着:“我抓到一颗!”
那一刻,他右眼的眼罩裂开一道缝,血流得更急了,可嘴角却扬了扬。
子时三刻,香火最盛。
百缕心香汇聚,如溪流汇入古槐根系。树身轻颤,一道微光自地底升起,顺着根脉爬上来,停在沈知意脚边。
一封信。
无名,无封,墨迹未干,落在她掌心。
纸上只画了一幅星图:北斗七星,勺柄指向北方。
她盯着那图,心跳慢了一拍。
系统沉默,无提示,无反应。
她将信贴在心口,闭眼,香火缓缓渗入纸面。一股急切的情绪涌来,不是恐惧,不是警告,是指引——像有人在远处拼命挥手,怕她看不见。
她睁眼,抬头望天。
北斗摇光星亮得异样,光束如针,首指北方雪岭。
风忽然停了。
狐火莲花一片片熄灭,孩子们的笑声渐弱。有人抬头,发现云层裂开一道口子,正对着那颗星。
沈知意抚上掌心胎记,低语:“你听见的不是心跳……”
话未落。
信纸边缘渗出一道极淡的血痕,形如泪滴,缓缓滑落,在她掌心留下一道红痕。
她指尖一颤,正要细看——
柴房屋顶传来拨浪鼓的脆响。
阿九站在屋脊上,独眼望着北方,狐火在他身后燃成一片火海。他手中的鼓摇得越来越急,火光中,莲花的轮廓竟与北斗七星悄然重合。
沈知意低头,再看信纸。
那血痕未干,正沿着“北斗”的勺柄,缓缓爬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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