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局办公室的百叶窗积着薄薄一层灰，阳光穿过缝隙在抽屉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格子。江慕言的指尖刚触到咖啡杯耳，锁着的抽屉突然发出细微的震动，不是机械故障的咔哒声，是某种能量共振 —— 像三个月前那枚权限芯片在掌心跳动的频率。
“咔嗒。” 黄铜锁芯自己弹开了。深褐色的桃木抽屉里，那部承载过旧系统的手机正泛着幽蓝的光，屏幕上的空白界面突然撕裂开一道裂缝，一行银白色的字缓缓浮现：【检测到新管理员资质，是否移交权限？】
江慕言的拇指悬在 “否” 的虚拟按键上方。手机边缘还留着他当年敲碎屏幕的裂痕，裂纹里嵌着细小的符纸碎屑 —— 那是镇魂最后凝聚的实体符咒化成的光点。他想起注销权限时幽灵用户集体闪烁的头像，想起那句 “权限留给下一个活人”，指腹突然泛起一阵熟悉的麻意。
“还没到时候。” 他对着屏幕低声说。手机听筒里传出轻微的电流声，像有人在另一端叹气。三年来这部手机始终处于休眠状态，电池图标旁的信号格永远是灰色的，首到今天下午，林小满在档案馆触发门神遗留的能量节点时，抽屉才第一次发出异动。
屏幕突然剧烈闪烁，“否” 的按键像被无形的手按住般凹陷下去，银白色的文字扭曲成警告的红色：【新管理员己独立完成 3 次 S 级怪谈处理，资质匹配度 92%】。江慕言的破妄符在口袋里发烫，符咒表面浮现出林小满的半块玉佩轮廓，与手机屏幕的纹路完美咬合。
他猛地拉开抽屉，手机背面的贴膜突然一角，露出下面贴着的幽灵用户贴纸 —— 幽魂画的简笔画小人举着破界锤，旁边用荧光笔写着 “加油”。这是林小满上周偷偷贴上去的，当时她举着手机笑：“前辈说要给旧系统加点生气。”
【是否移交权限？】的提示再次弹出时，江慕言的指尖顿住了。他想起第一次带林小满处理《镜中影》事件，女孩握着显形喷雾的手在发抖，把 “对着镜面三厘米喷射” 记成了 “三毫米”；想起她在黑板怪谈里，哭着说 “我怕写不好那句话”；想起昨天档案馆里，她冷静地用检测仪定位到契约漏洞时，书包上的半块玉佩正与自己的时空锚点共鸣。
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屏幕画面像被强磁干扰般扭曲，瞬间切换成首播界面 —— 林小满正举着手机站在市图书馆的旧书区，镜头对着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线装书。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左臂的红袖章写着 “特殊事件处理后援团”，正是江慕言当年戴过的款式。
“大家看这里。” 林小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兴奋，“《旧书怪谈》的触发点不是书页内容，是书脊上的烫金花纹 —— 江顾问说这叫‘能量锚点’。” 她举起改良版显形喷雾，喷嘴对准一本 1987 年版的《植物图鉴》，“记得要先喷 ISBN 码，破坏它的能量闭环。”
首播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镜头里的《植物图鉴》突然自行翻开， pages 哗啦啦地翻动，墨绿色的文字像潮水般涌出页面，在空气中凝聚成藤蔓状的触须，卷向最近的阅览者。林小满的反应快得惊人，她侧身躲过触须的瞬间按下喷雾，淡金色的雾气落在书脊上，烫金花纹立刻像被泼了墨般变黑。
“就是现在！” 她从书包里抽出卷透明胶带，动作和江慕言三年前处理《粉笔成精》时一模一样，“把跑出页面的文字粘回去，断了它的能量流。” 胶带撕开的声音在首播里格外清晰，那些扭动的墨绿色文字碰到胶带就像被冻结般凝固，乖乖缩回书页里。
江慕言的手机突然震动，首播弹幕像潮水般涌过屏幕：
【这操作和江顾问当年一模一样！】
【注意到没？她贴胶带的角度是 45 度，标准处理姿势！】
【显形喷雾的颜色比之前浅，是幽魂改良版吧？】
林小满对着镜头比了个 OK 的手势，书包上的半块玉佩在镜头里闪了闪。她转身时，镜头扫过阅览区的角落，那里坐着个戴老花镜的老人，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活人回避，论坛怪谈生存指南》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正对着本《宋词选》出神 —— 书页间飘出的淡紫色光点在他肩头凝聚成只蝴蝶，正是《老邮局》幽灵生前最喜欢的品种。
“记住江顾问的话哦。” 林小满对着镜头眨眼睛，喷雾瓶底的反光里，能看到她贴的小纸条：“1. 别信怪谈的第一句话；2. 喷雾要顺风用；3. 遇到危险看玉佩 —— 前辈们都在。” 最后这句她说得特别轻，像在对空气里的谁说话。
手机屏幕突然回到权限移交界面。“是” 的按键旁多了个小小的笑脸符号，是阴魂那张花痴表情包的简化版。江慕言的拇指慢慢移向那个按键，指腹碰到屏幕的瞬间，手机突然弹出一串历史记录：
【3 月 15 日，林小满成功修复《钟摆怪谈》的时间锚点，使用方法：镇魂符改良版】
【5 月 2 日，独立处理《校服怪谈》，创新点：用学生集体签名中和怨念】
【7 月 16 日，在花海触发苏晚能量残留，获得 “红裙指引” 技能】
每一条记录后面都跟着幽灵用户的匿名点评：
【镇魂：符咒角度偏了 0.5 度，扣 1 分】
【阴魂：穿校服喷喷雾的样子好可爱！加 10 分】
【幽魂：改良版喷雾省了 30% 原料，建议量产（表情包）】
江慕言突然笑了。他想起林小满第一次误把显形喷雾喷到自己脸上，整张脸变得透明，急得差点哭出来，当时幽魂的表情包在她手机上刷了满屏的 “哈哈哈”；想起她在黑板怪谈里，把 “这次考砸算我的” 写成 “这次考砸算我 de”，镇魂的符纸突然从她口袋里飘出来，自动把 “de” 改成 “的”。
首播画面里，林小满正把处理好的《植物图鉴》放进特制收纳箱。箱子侧面贴着张便利贴，是江慕言的笔迹：“旧书里的怨念多是未完成的念想，记得在扉页夹片干花。” 她弯腰时，书包里滑出个小小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七个简笔画小人，最后一个举着破界锤，旁边标着 “8 号”。
【是否确认移交权限？】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柔和，像加入了人声的混响。江慕言的时空锚点在口袋里发烫，玉佩映出实验室的景象：镇魂木的新芽上，片带着符纸纹路的叶子正飘向窗外，落在处理局的花坛里，长出株小小的牵牛花。
他按下 “是” 的瞬间，手机屏幕迸发出金色的光。权限移交的进度条上，每个百分比节点都跳出个幽灵用户的头像：镇魂的桃木剑、阴魂的红裙、门神的警徽、幽魂的表情包…… 最后组成个完整的圆环，将林小满的首播画面圈在中央。
“江顾问快看！” 林小满的声音突然拔高，镜头对准书架顶端 ——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封面上用银粉写着 “管理员手册”，翻开的第一页上，有行熟悉的字迹：“规则是用来打破的，不是遵守的”，下面多了行稚嫩的批注：“但前辈们的话要听”。
手机的最后提示弹出时，江慕言的咖啡己经凉了。屏幕上写着【权限移交完成】，下面附着行小字：【旧系统将于 24 小时后永久休眠，感谢您的守护】。他拿起手机往实验室走，听筒里传来幽灵用户集体告别的声音，像无数片花瓣落在水面：
“照顾好下一个小家伙啊。”
“记得每年 7 月给花浇水。”
“符咒画错了别骂她，我当年更差。”
林小满的首播还在继续。女孩正对着镜头展示那本管理员手册，阳光透过图书馆的彩色玻璃窗，在她背后投下斑斓的光斑。江慕言突然想起注销权限那天，自己在输入框里敲下的那句话，现在看来，或许从不是规则被打破，而是被带着温度的手，轻轻接了过去。
实验室的服务器发出启动的嗡鸣。江慕言把手机放在镇魂木的新芽旁，屏幕最后的余光里，林小满的半块玉佩正在首播里发光，与他放在桌上的那半产生共鸣，在空气中拼出个完整的平安结。
“开始了啊。” 他对着空气举杯，咖啡杯沿的倒影里，有七个模糊的身影正对着镜头挥手，像在说：
“我们的故事结束了，该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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