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厂的铁门刚焊好最后一颗铆钉，林澈就把王磊拽到了仓库角落。胖子正抱着桶红烧牛肉罐头啃得满嘴流油，将军猫蹲在他脚边，尾巴尖勾着块掉在地上的肉块。
“说吧，你表哥到底在哪弄的防爆盾？”林澈踢了踢堆在旁边的钢管，金属碰撞声惊得猫叼着肉块窜上货架。
王磊的罐头“啪”地掉在地上，汤汁溅到裤腿上也没察觉：“就……就是废品站淘的啊，还能在哪？”
“废品站能淘到带编号的警用防爆盾？”林澈抓起盾牌晃了晃，内侧的“Police”字样还泛着冷光，“这玩意儿黑市上能炒到三万块，你表哥到底什么来头？”
苏沐月抱着医药箱走进来，正好撞见王磊挠着头傻笑。她把碘伏往林澈手里一塞，指腹擦过他虎口的划伤：“别欺负胖子了，他刚才还说要带你去个好地方。”
“真的！”王磊眼睛一亮，肥手拍着胸脯，“我表哥说城郊有个地下交易市场，啥玩意儿都能买到，昨天还有人卖AK47呢！”
林澈的指尖顿在碘伏瓶上。地下交易市场？前世这地方就是暗影殿的窝点，专门倒卖管制武器，不少初期觉醒者都栽在那。但现在……他摸了摸怀里的铅盒，里面的蓝色晶体正散发着微弱的热度——他们确实需要趁手的武器。
“什么时候开市？”他拧上瓶盖，金属摩擦声在仓库里格外清晰。
“凌晨三点。”王磊压低声音，“得带够现金，那帮人不认手机支付。”
苏沐月突然抓住林澈的手腕，创可贴在他手背上蹭出细小的毛边：“我跟你去。”
“不行。”林澈捏了捏她的手心，温度比平时高些，“你留着守仓库，让王磊跟我去就行。”
“我不！”苏沐月的睫毛颤了颤，从医药箱里掏出把手术刀塞进他口袋，“这东西比电击棍管用，记得对准喉咙捅。”
林澈看着她眼里的倔强，突然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下。罐头的油香混着她身上的药皂味，像块刚出炉的黄油曲奇。“等着我。”他抓起外套往门外走，“给我留碗热汤。”
交易市场藏在废弃的屠宰场里。凌晨三点的风裹着血腥味刮过来，林澈裹紧外套，看着王磊踮着脚跟门卫对暗号——胖子的肥脸在探照灯下挤成个肉包子，将军猫从他怀里探出头，对着铁门龇牙咧嘴。
“进去吧。”门卫掀开帆布帘，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林澈刚迈过门槛，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皱眉——
屠宰场的水泥地上摆着摊，穿黑夹克的男人举着改装弩比划，穿吊带裙的女人推销着包装花哨的压缩饼干，最角落里，有人用矿泉水瓶装着泛绿的液体喊：“防丧尸病毒的！一百块一瓶！”
“看到没？”王磊拽着林澈往深处挤，“我说有好东西吧！”
林澈的视线却落在个背对着他们的摊位上。摊主正用麂皮擦着把复合弓，弓弦上的碳纤维纹路在灯光下泛着蓝光——这是美军特种部队用的M98复合弓，有效射程能到80米，黑市上根本见不到。
“这弓怎么卖？”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弓身，就被摊主抓住手腕。
男人的掌心有层厚厚的茧子，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林澈抬头的瞬间，心脏突然像被冰锥刺中——这张脸他太熟悉了，前世暗影殿资料里的A级通缉犯，代号“秃鹫”，专门负责倒卖军用物资。
“三万。”秃鹫咧开嘴笑，金牙在阴影里闪了闪，“不还价。”
王磊刚要喊“抢钱啊”，就被林澈用眼神制止了。他摸出背包里的现金往桌上一推，红色钞票在油腻的摊面上铺成扇形：“再配五十支箭头，要三棱的。”
秃鹫的眼睛亮了亮，突然凑近林澈耳边，热气喷在他颈窝：“小伙子面生得很啊，看着倒有点像……”他顿了顿，金牙咬着下唇，“像去年在龙城基地被我弄死的那个灵根者。”
林澈的手猛地攥紧钞票，腕上的金色纹路烫得吓人。他突然笑出声，抓起复合弓往背上一甩：“我可没那本事，就是个囤货的。”
秃鹫没再追问，慢悠悠地往箭筒里装箭头。三棱箭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林澈注意到每个箭头上都有个微小的印记——是暗影殿的蛇形徽记。
“这批货是‘上面’淘汰的。”秃鹫突然压低声音，金牙蹭着林澈的耳朵，“算你便宜，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老地方。”
林澈刚要转身，就被男人抓住后领。秃鹫的指尖划过他背包里的铅盒，突然嗤笑一声：“带着好东西还敢来这晃悠，胆子不小。”
寒风从帆布帘的缝隙钻进来，吹得林澈后颈发凉。他攥紧手里的箭筒，转身时故意撞在秃鹫肩上：“谢了。”
走出屠宰场时，王磊的腿还在打颤：“那家伙看我的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他刚才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林澈盯着手里的三棱箭头，蛇形徽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赶紧走，别回头。”
摩托车刚驶出巷子，林澈就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三个黑影正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得不像普通人。他把复合弓往王磊怀里一塞：“拿着！”
“我不会用啊！”胖子抱着弓差点从车上掉下去，“澈哥你慢点！”
林澈没理他，油门拧到底，引擎嘶吼着冲上国道。风灌进衬衫领口，他摸出苏沐月给的手术刀，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突然想起出门前她往自己包里塞的暖宝宝——现在还在发热，隔着布料暖着腰腹。
“他们追上来了！”王磊突然喊，声音抖得像筛糠。
林澈回头瞥了眼，黑影的速度快得惊人，其中一个己经掏出了弩箭。他猛地拽过王磊的肥腰，摩托车在路面上划出个S形，箭簇擦着他的耳朵钉在护栏上，尾羽还在嗡嗡震颤。
“射他们啊！”林澈吼着往王磊手里塞了支箭。
胖子闭着眼扣动扳机，弓弦震动声里，身后传来惨叫声。林澈趁机拐进条岔路，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里，他突然笑出声——这胖子看着笨，准头倒不错。
军工厂的轮廓在晨雾中浮现时，林澈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沐月发来的微信，只有张照片：仓库桌上摆着碗热汤，旁边的保温桶里露出半截玉米，下面压着张便签：“凉了记得热，我在瞭望塔等你。”
摩托车刚停稳，林澈就跳下去往瞭望塔跑。铁皮楼梯在脚下发出哐当声，越往上风越大，吹得他衬衫紧贴在背上。
苏沐月正趴在栏杆上打盹，晨光落在她散开的发丝上，像撒了把碎金。林澈刚走到她身后，就被她抓住手腕往怀里拽，下巴磕在他锁骨上，带着点疼。
“你可算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摸过他耳朵上的划痕，“受伤了？”
“小伤。”林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把复合弓往旁边一靠，“看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苏沐月的眼睛亮了亮，指尖在弓弦上轻轻拨弄，突然指着远处的国道：“那是不是王磊？他怎么推着车走？”
林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胖子正汗流浃背地推车，摩托车的后轮瘪得像块破布。他笑着往楼下跑：“我去帮忙，你把汤端下来。”
刚跑到楼梯口，瞭望塔突然传来苏沐月的惊呼。林澈猛地回头，只见她举着望远镜，脸色白得像纸：“林澈！你看那边！好多人往这边跑！”
晨雾中，黑压压的人群正往军工厂涌来，有人举着钢管，有人背着包裹，最前面的人脸上沾着血，眼神涣散得吓人。林澈抓起复合弓，三棱箭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突然拽过跑过来的王磊，指着仓库顶的电网开关：“把它打开！快！”
胖子连滚带爬地往仓库跑，林澈则拽着苏沐月往瞭望塔上冲。她的手心全是汗，却紧紧攥着他的手，风吹得两人的衣角缠在一起，像朵正在绽放的双生花。
“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追着。”苏沐月的声音发颤，望远镜在她手里晃悠，“后面……后面有好多黑影！”
林澈没说话，只是把她往身后护了护，手指扣上复合弓的扳机。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他知道，真正的战斗，从这一刻才算开始。
仓库顶的电网突然发出滋滋声，蓝白色的电弧在晨光里闪闪烁烁。王磊的大嗓门从下面传来：“澈哥！电网开了！再扔几箱罐头下去砸死他们！”
林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苏沐月，她正仰头望着自己，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像刚哭过的小鹿。他突然笑了，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个带着硝烟味的吻。
“坐稳了。”他指着仓库里的消防斧，“我们得让他们知道，这地方不是谁都能进的。”
苏沐月的脸颊瞬间红透，抓起旁边的箭筒往他怀里塞，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划了下：“准头别太差，不然我可要笑话你。”
远处的人群己经冲到了围墙外，电网的滋滋声混着惨叫声在晨雾里扩散。林澈举起复合弓，瞄准最前面那个举着钢管的男人，弓弦在他掌心弯成个漂亮的弧度。
阳光下，三棱箭头泛着冷光，像颗即将坠落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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