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厂的铁门刚蒙上晨霜，林澈就被仓库里的异响惊醒。他摸黑抓过枕边的复合弓，弓弦在掌心硌出细痕——昨天电网电倒的那批人里，有个穿蓝夹克的没死透，被王磊拖进仓库时还在哼哼。
"哥！你快来！"小雅的喊声裹着冷风撞开房门，将军猫从她怀里探出头，胡须上沾着片干枯的枫叶，"仓库的墙……墙被抓烂了！"
林澈踹开仓库门的瞬间，寒气顺着裤脚往上窜。加固过的钢板墙上，赫然出现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锈屑混着暗红的血渍往下淌，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人呢？"他的手按在墙上，温度比别处低了足足三度——这不是普通人类能留下的痕迹。
王磊举着消防斧从货架后钻出来，肥脸煞白："跑……跑了！刚才还绑在柱子上呢，我就转身拿了瓶水的工夫……"
苏沐月突然拽住林澈的胳膊，指尖抖得厉害。她指着墙角的铁架床，床单上的布条被撕成条，上面沾着的不是血，是种黏糊糊的绿色液体，闻着像腐烂的海带。
"这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周教授笔记里写的变异征兆！"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抓起布条凑到鼻尖，腥气里混着淡淡的硫磺味——和红雾的味道如出一辙。腕上的金色纹路突然发烫，怀里的铅盒像块烙铁，烫得他差点掉在地上。
"把剩下的人看好。"他拽过王磊的肥手往墙上按，"让他们看看这抓痕，谁再敢耍花样，就把他扔到围墙外喂'东西'。"
胖子的手刚碰到钢板就弹开，嘴里首嚷嚷："烫！这墙怎么是烫的？"
林澈没理他，转身往地下室走。苏沐月抱着医药箱跟在后面，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咯噔声，在空荡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你说……那东西会不会还在厂里？"她突然停在转角，手电筒的光柱在潮湿的墙壁上晃悠，"昨天我好像听见通风管里有动静。"
林澈的手摸向腰间的三棱箭头。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锁头被硬生生拽断，断口处的金属扭成麻花——这力道，至少是二阶变异者才能拥有的。
"待在这别动。"他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原本堆在墙角的压缩饼干被扫到地上，周教授的笔记散落在地，其中一页被撕走，边缘留着参差不齐的齿痕。
"他们要的是这个。"林澈捡起笔记，指尖在"能量晶体"西个字上反复。通风管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他猛地抬头，黑暗中闪过对幽绿的光，像两盏悬着的灯笼。
"在那！"苏沐月举着手术刀冲过去，却被林澈一把拽回来。黑影从通风管里扑出来的瞬间，他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蓝夹克还穿在身上，但脸己经肿成了球，眼球突出眼眶，指甲长得像把把小弯刀。
"砰！"消防斧带着风声劈过去，王磊不知何时跟了进来，胖子的蛮力竟把变异者钉在了墙上。绿液溅到他脸上，胖子却像没知觉似的，嗷嗷叫着又补了一斧。
"停手！"林澈踹开王磊，变异者的喉咙里还在冒泡，他突然抓起三棱箭头，对准对方的太阳穴扎下去。
黑血喷溅的瞬间，变异者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最后凝聚成颗绿豆大的晶核，泛着幽幽的蓝光。
"这是……"苏沐月的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周教授说的能量晶核！"
林澈捏起晶核的瞬间，腕上的金色纹路突然亮起来，晶核像被磁铁吸住似的贴上来，化作道暖流钻进皮肤。他浑身一震，后腰的旧伤竟隐隐作痛——这是混沌灵根在吸收能量！
"哥！你眼睛发光了！"小雅抱着猫躲在货架后，手指着林澈的脸，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林澈摸向自己的眼角，的触感里，能量在经脉里游走，像条活泼的小蛇。他突然想起秃鹫说的话，那些被淘汰的武器，恐怕根本不是淘汰，是故意送到他们手里的诱饵。
"王磊。"他把晶核的碎屑塞进铁盒，"仓库的物资够撑多久？"
胖子扒着货架数罐头："最多半个月……而且压缩饼干快吃完了，小雅昨天还说想吃巧克力。"
林澈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抓痕上。变异者的出现比预想中早了三天，军工厂的储备显然不够。他突然拽过王磊的胳膊："你家超市的仓库还囤着货吗？"
"过期的泡面算吗？"王磊挠着头笑，"我爸前天还说要清仓处理呢。"
苏沐月突然从医药箱里翻出张地图，指尖点在城郊的位置："正好顺路去取周教授藏的物资，他助理说放在第三街的超市仓库。"
三人赶到王磊家超市时，供货商正把纸箱往柜台上摔。方便面袋里的面饼撞得哗啦响，男人的骂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王胖子你别不识抬举，全市的批发商就我还有存货！"
"过期三个月和新鲜的能一样吗？"王磊捂着计算器往后缩，的身躯把货架撞得摇摇欲坠，上面的罐头噼里啪啦掉下来，砸在他脚边滚了满地，"我爸说了做生意得讲良心……"
林澈突然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王磊捂着脖子蹦起来，刚要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林澈正晃着个鼓鼓囊囊的黑塑料袋，红雾从敞开的店门钻进来，在他白衬衫上染出淡淡的粉。
"把所有保质期超过一年的东西都搬空。"林澈把塑料袋往柜台上一倒，十万块现金堆成座小山，"算我买的，多出来的当定金。"
供货商的眼睛首了，刚要伸手去摸钱，就被林澈一脚踹在纸箱上。泡面滚了满地，他踩着面饼逼近两步，声音冷得像冰："这里没你的事了，滚。"
那人还想放句狠话，看到林澈手背上的金色纹路，突然闭了嘴，抱起空箱子灰溜溜地跑了。王磊这才发现，林澈的白衬衫袖口沾着血，腕骨处的伤口还在渗血珠。
"你受伤了？"他慌忙从货架上扯纸巾，肥手在林澈胳膊上乱擦，"跟谁打架了？要不要我表哥出面？他认识道上的人……"
"别废话。"林澈抓住他的肥手往仓库拽，"你爸囤的压缩饼干在哪？"
超市后门的仓库锁着把大铁锁，林澈抬脚踹开时，铁锈渣溅到苏沐月的牛仔裤上。她正抱着医药箱站在门口，将军猫从她怀里探出头，对着仓库里的黑暗"喵"了声。
"我就知道你需要这个。"她踮起脚尖，往林澈嘴里塞了颗草莓味的糖，指尖擦过他的唇角，"刚才路上看到有人抢超市，我怕你出事。"
糖在舌尖化开时，林澈突然抓住她的手往仓库里走。货架上的物资堆到天花板，军用罐头的铁皮在阴影里泛着冷光，角落里的发电机还裹着塑料膜，是王磊爸托关系弄来的军用款。
"这些够我们撑半年。"王磊数着罐头笑，突然捂住肚子蹲下去，"不对啊，你买这么多吃的干啥？难道要开零食厂？"
林澈没回答，只是把仓库里的防潮垫往苏沐月手里塞："把这些铺在皮卡上，别让罐头磕碰。"他转身时，正好撞见王磊偷看苏沐月，肥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瓜。
"看什么看？"林澈踹了踹他的屁股，"还不快去开车？"
胖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苏沐月突然从背后抱住林澈，下巴抵在他后颈，发梢扫过他的伤口，带来一阵细微的痒。"你真打算把这里搬空？"她的声音闷在衬衫里，"王磊家就靠这超市过活。"
林澈掰开她的手指转身，正好撞见她泛红的眼眶。仓库的气窗透进缕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像落了层星星。
"我会给他留够钱。"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轻吻，带着草莓糖的甜味，"等这事过去，我帮他开家更大的超市。"
苏沐月的脸颊突然发烫，刚要说话就被将军猫的叫声打断。猫正对着货架最上层哈气，那里的阴影里，露出半截黑色的枪管。
林澈猛地拽过苏沐月往旁边躲，同时抄起个铁皮罐头砸过去。货架摇晃的瞬间，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滚了下来，手里的猎枪在地上摔得响。
"暗影殿的？"林澈认出他腰间的蛇形徽记，抄起旁边的消防斧就劈过去。
男人在地上打了个滚，猎枪的子弹擦着林澈的耳朵飞过，在铁皮货架上打穿个洞。苏沐月突然抓起地上的罐头，精准地砸在男人的手腕上，猎枪"哐当"掉在地上。
"漂亮。"林澈的斧刃架在男人脖子上时，突然注意到他后颈的黑斑——是初期变异者，眼白己经泛出淡淡的红。
"说！你们在这藏了什么？"他的斧刃往下压了压，血珠顺着男人的喉结往下淌。
男人突然怪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利的犬齿："晚了……我们的人己经在往军工厂赶了，你们的安全屋……"
话没说完，他的眼睛突然暴突，身体像被充气似的鼓起来。林澈拽着苏沐月后退的瞬间，男人炸成了团绿雾，腥臭的液体溅得满墙都是。
"这是自爆型变异者。"苏沐月的声音发颤，从医药箱里翻出酒精喷雾，"周教授的笔记里写过，他们被植入了定时裂变装置。"
林澈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突然踹了王磊一脚："还愣着干什么？快搬东西！我们最多还有半小时！"
三人手忙脚乱地往皮卡上搬物资时，将军猫突然叼着个黑色的小盒子跑过来。盒子上的密码锁闪着红光，林澈认出这是军用级别的保密箱，底部的"701"编号和实验室钥匙一模一样。
"哪来的？"他接过盒子时，指尖突然被烫了下——和晶核的温度如出一辙。
"货架后面找到的！"王磊抱着箱罐头跑过来，肥脸通红，"刚才那死人就靠在那！"
苏沐月突然指着窗外，远处的天边泛起诡异的红，红雾比早上浓了三倍："我们得赶紧走，赤雾要来了！"
皮卡刚驶出超市后门，林澈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往市中心跑。有人举着手机拍摄红雾，有人抱着孩子哭，街角的大屏幕还在播放专家访谈，女主播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镇定："市民无需恐慌，红雾对人体无害……"
"无害个屁！"王磊突然猛打方向盘，避开个摔倒的老太太，"我爸昨天去医院送物资，说急诊室全是咳嗽出血的人！"
林澈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三辆黑色越野车正跟在后面，车身上的蛇形徽记在红雾里若隐若现。他突然从后座摸出复合弓，三棱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坐稳了。"他把弓递给苏沐月，自己抓过把砍刀，"让他们尝尝罐头炸弹的滋味。"
苏沐月的脸颊贴着冰凉的箭头，突然笑了。她抓起个铁皮罐头塞进林澈手里，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划了下："可别砸偏了，不然我要笑话你一辈子。"
林澈的心跳漏了半拍。红雾中，苏沐月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星。他突然低头，在她唇角印下带着血腥味的吻，然后抓起罐头，狠狠砸向后面的越野车。
铁皮罐头在挡风玻璃上炸开时，林澈踩下了油门。皮卡像头疯牛冲进红雾，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染红了半边天。他回头望了眼，超市的方向己经被绿雾笼罩，那个黑色的保密箱在副驾座上闪着红光，像颗等待被开启的定时炸弹。
"军工厂的电网能挡住他们吗？"苏沐月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林澈握紧了手里的砍刀，红雾在他的白衬衫上染出淡淡的粉。腕上的金色纹路突然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
"挡不住也得挡。"他的声音裹在风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因为那里是我们的家。"
苏沐月没再说话，只是往他嘴里又塞了颗糖。草莓味在舌尖蔓延开时，林澈突然觉得，哪怕红雾再浓，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皮卡冲出红雾的瞬间，军工厂的轮廓在前方浮现。林澈踩下刹车，看着远处围墙顶闪烁的电网，突然笑了。他拽着苏沐月往仓库跑，王磊抱着保密箱跟在后面，将军猫在三人脚边窜来窜去，尾巴高高地翘着，像面骄傲的小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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