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厂的铁门刚合拢，王磊就抱着那个701编号的保密箱蹲在地上喘粗气。将军猫从他怀里跳出来，在刚卸下来的罐头堆里扒拉，尾巴扫过块掉在地上的巧克力，金箔包装纸在晨光里闪得晃眼。
“神经病啊！”胖子突然骂了句，肥手在箱子上拍得砰砰响，“为了堆过期泡面差点把命丢了，林澈你是不是被那红雾熏坏脑子了？”
林澈没理他，正蹲在地上磨消防斧。磨石在斧刃上蹭出细碎的火花，他突然抬手，斧刃擦着王磊的耳朵劈下去，将身后飞来的石块劈成两半。碎石溅在胖子脸上，他这才发现，刚才自爆型变异者炸出的墙洞外，正趴着个浑身绿毛的东西，指甲在铁皮上划出的声响，像用钝刀割玻璃。
“现在信了？”林澈捡起半块碎石扔过去，正中那东西的眼睛。惨叫声里，他拽着王磊往仓库跑，“再骂一句，就把你拴在围墙上当诱饵。”
苏沐月正在清点物资，听到动静探出头。她手里的记账本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勾，罐头的数量己经超出预期，只有巧克力还缺大半——小雅早上数的时候，货架上至少有三箱，现在只找到半盒。
“将军又藏零食了。”她笑着指了指货架顶层，将军猫正叼着块黑巧克力往通风管里钻，尾巴勾着的包装纸露在外面，像面小小的旗帜。
王磊突然凑过来，肥脸挤在账本旁：“我说真的，你们这到底是闹哪出？囤这么多吃的，难道要在这军工厂养老？”
“养你还差不多。”林澈把磨好的消防斧往墙上一钉，斧柄晃悠着，“你体重顶俩小雅，到时候得多分你半罐压缩饼干。”
胖子的注意力却被账本上的数字勾走了。他数着上面的“发电机×3”“饮用水×50桶”，突然拽住林澈的胳膊：“你真信世界末日啊？我爸说那红雾就是普通的空气污染，过两天就散了。”
林澈的手顿在斧柄上。他想起前世王磊爸被变异者撕咬的画面，喉结滚动了下：“三个月后，你会跪在这求我让你进这个军工厂。”
“放屁！”王磊猛地站起来，的身躯把身后的货架撞得晃了晃，罐头滚下来砸在他脚边，“我王磊就算饿死，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口过期泡面！”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供货商打来的，哭腔在听筒里炸开：“王胖子你在哪？快来救我！超市被抢了！那些人跟疯了似的，见东西就抢，还咬人……”
电话突然断了，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王磊举着手机愣在原地，肥手在屏幕上胡乱按，却再也打不通。仓库里的空气突然静下来，只有将军猫啃巧克力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我去趟批发市场。”林澈突然抓起外套，从货架上扯了个空背包，“你爸囤的那批压缩饼干，我记得放在第三仓库？”
王磊没回答，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无法接通”发呆。苏沐月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尖在他手背上划了个圈——这是早上林澈教她的安抚手势，说胖子吃软不吃硬。
“去吧。”胖子突然站起来，肥脸涨得通红，“我表哥认识开货车的，让他给你弄辆最大的，钱……钱从我家超市的账上扣。”
林澈挑眉看他。王磊别过脸，往仓库外走的脚步却顿了顿：“跟你表哥说，多带点巧克力，要黑的，小雅不爱吃牛奶味的。”
货车在傍晚时分开到军工厂。王磊的表哥叼着烟跳下来，烟蒂在满是油污的手指间晃悠：“胖子说你要搬空半个市场？疯了吧，现在批发市场的泡面都炒到五十块一桶了。”
“钱不是问题。”林澈把个沉甸甸的布袋往他怀里一塞，里面的金条撞得叮当作响，“但我要所有保质期超过一年的，今晚必须装完车。”
男人的眼睛首了，刚要说话，就被林澈拽到围墙边。他指着墙上的抓痕，又掀开王磊的袖子——胖子早上被碎石划伤的胳膊上，赫然出现片淡淡的黑斑，和变异者后颈的一模一样。
“这……这是啥？”王磊表哥的烟掉在地上，踩灭的瞬间，他突然抓住林澈的手腕，“我仓库里有批好东西，你要不要？是我前几年从部队弄的罐头，保质期十年起步。”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跳。十年保质期的军用罐头？前世龙城基地的硬通货，比金条还值钱。他刚要追问，就被苏沐月拽了拽胳膊，她正举着望远镜往市区的方向看，镜片反射的红光里，隐约有火光在闪烁。
“快装货。”林澈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今晚必须离开市区，红雾浓度不对。”
装货的时候，王磊突然从仓库跑出来，手里举着个对讲机，声音发颤：“我爸……我爸刚才用这个联系我，说他在市三院，那里的病人都开始咬人了！”
对讲机里还残留着电流声，夹杂着模糊的嘶吼。林澈抢过来按下通话键，喊了好几声，只有滋滋的杂音回应。他突然把对讲机往货车上一扔，对着王磊表哥吼：“加快速度！再晚就出不去了！”
夜幕降临时，货车终于驶出市区。红雾比白天浓了十倍，像化不开的墨，只有远处的路灯还亮着，在雾里晕成圈昏黄的光。王磊靠在罐头堆上打盹，嘴角挂着可疑的口水，手里还攥着半块巧克力——不知什么时候被将军猫塞给他的。
“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了。”苏沐月突然说，指尖在车窗上画着圈，雾气被划出片透明的痕迹，“刚才装货的时候，他偷偷往你包里塞了包消炎药。”
林澈摸了摸背包，果然摸到个铝箔包装。他想起王磊白天骂骂咧咧的样子，突然笑了。车窗外，红雾里闪过道黑影，速度快得像道闪电，林澈的手瞬间按在腰间的三棱箭头上。
“是变异犬。”他低声说，“比普通丧尸快三倍，嗅觉比狼还灵。”
苏沐月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她没说话，只是往他嘴里塞了颗糖，还是草莓味的，和早上在超市仓库里吃的一样甜。
货车刚拐进通往军工厂的岔路，王磊突然坐起来，肥手在脸上抹了把：“我刚才梦见……梦见这军工厂被好多绿毛怪围攻，我们守在仓库里吃巧克力，吃得牙都快掉了。”
林澈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把那把刻着“701”的钥匙扔过去：“拿着。”
“这啥？”王磊接住钥匙，冰凉的金属在他手心里硌出印子。
“保命的东西。”林澈的目光落在远处红雾弥漫的军工厂，那里的电网己经亮起，蓝白色的电弧在雾里闪着，像条守护领地的巨蛇，“等你真信了，就知道这钥匙能开什么。”
胖子把钥匙塞进裤兜，嘟囔着“神经病”，却在转身时，悄悄把钥匙往更深处塞了塞，像是怕掉了似的。将军猫突然跳到他腿上，尾巴勾着他的手指往窗外指，红雾深处，隐约有什么东西在移动，速度快得惊人。
林澈的手按在货车的挡板上，那里放着从超市仓库找到的保密箱。701的编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突然想起周教授笔记里的话：“当钥匙与箱子相遇，沉睡的巨兽终将苏醒。”
远处的嘶吼声越来越近，王磊打了个哈欠，却在闭上眼睛的瞬间，把钥匙攥得更紧了。他认识林澈十年，从没见他这么认真过，认真到让人心慌，认真到……让他忍不住开始相信。
货车驶进军工厂大门的瞬间，电网突然发出滋滋的轻响。林澈回头望了眼红雾弥漫的市区，那里的火光己经连成片，像条燃烧的河。他摸了摸苏沐月的头发，她的发梢沾着雾水，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该睡觉了。”他轻声说，“明天还要加固围墙呢。”
王磊的呼噜声己经响起来，像头温顺的小猪。将军猫蜷在他肚子上，尾巴尖偶尔动一下，扫过那把藏在裤兜深处的钥匙，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像个藏在梦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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