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挂钟敲了九下时，林澈正蹲在物资堆前数罐头。铁壳碰撞的脆响里，他指尖划过个印着"豆豉鲮鱼"的罐头，突然笑了——这是苏沐月最不爱吃的口味，上次王磊开罐时，她捏着鼻子躲到通风管旁，像只受惊的小鹿。
"笑啥呢？"王磊抱着卷铁丝从货架后钻出来，肥脸被铁锈蹭得发灰，"电网接好了，就是这破线老漏电，刚才电得我头发都竖起来了，跟炸毛的将军猫似的。"
将军猫像是听懂了，突然从林小雅怀里窜出来，往苏沐月的医药箱里钻。小姑娘举着块巧克力追过去，马尾辫扫过堆压缩饼干，包装袋的窸窣声里，她突然"哎呀"一声——巧克力掉在地上，沾了层白花花的面粉。
"没事没事。"苏沐月赶紧捡起来擦，指尖沾着的面粉蹭在林澈手背上，像撒了层雪，"我包里还有块黑巧克力，是周教授上次出国带的，纯度90%，苦得能提神。"
林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腕上按。金色纹路正在发烫，比白天吸收晶核时更甚，他低头在她耳边呵气："是不是担心我扛不住赤雾？"
苏沐月的耳根瞬间红透，抓起瓶碘伏往他胳膊上泼。药水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在肘弯积成小小的水洼，她转身时故意用发梢扫过他的下巴，痒得他差点松手："周教授说混沌灵根遇赤雾会亢奋，你最好别乱来，免得伤到小雅。"
挂钟突然"咔哒"响了一声。最后一根指针指向午夜，窗外的红雾突然亮了亮，像有人在雾里点了盏灯。林澈摸出三把匕首，刀柄上缠着防滑的红绳——是苏沐月昨天编的，说这样握得稳。
"拿着。"他把最小的那把塞给林小雅，刀鞘上还挂着个小熊挂件，"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没我的命令，绝对不能开门。"
小姑娘的指尖在刀刃上轻轻划了下，突然抬头："哥，你说赤雾是不是跟动画片里的魔法雾一样？"她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正播放着《雾中城堡》，公主在粉色的雾里转圈，裙摆像朵盛开的花。
王磊突然捂住她的眼睛。胖子的手心全是汗，把小姑娘的刘海都濡湿了："小孩子别瞎想，待会儿哥哥给你开罐黄桃罐头，比你那动画片好看多了。"他说这话时，喉结明显滚了滚——昨天清理地窖时，他在老爸的日记里看到"赤雾会放大恐惧"的字样。
苏沐月的钢笔在物资清单上顿了顿。最后一项"净水设备"旁画着个问号，她往窗外瞥了眼，红雾正顺着铁丝网的缝隙往里钻，在玻璃上凝成水珠，缓缓往下淌，像有人在窗外哭。
"发电机的油箱满了吗？"她突然问，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周教授的笔记里说，赤雾会让内燃机效率降低三成，我们得省着点用。"
林澈正往弩箭上涂绿液——是下午处理变异体时收集的，黏稠得像未干的油漆。他突然把最后一支箭递给苏沐月，箭头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会用吗？拉弦时记得屏住呼吸，准头能提高一半。"
我在冰箱养鲸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教我？"苏沐月挑眉，指尖在箭尾的羽毛上轻轻捻了捻，"要是我射中将军猫藏的零食，可得归我。"
"归你。"林澈突然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下，带着淡淡的碘伏味，"要是射偏了，就得给我当助手，帮我给弩箭上药水。"
仓库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里，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脆响。林小雅突然挣脱王磊的手，扒着窗户往外看，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瞬间裂开蛛网似的纹路。
"小雅！"苏沐月赶紧跑过去，却被小姑娘拽着胳膊往窗外指，"苏姐姐你看！那个叔叔在咬阿姨的脖子！血......血都流到马路上了！"
林澈猛地拽过她们往后退。他自己趴在窗沿看时，心脏突然一缩——雾里有个穿蓝夹克的男人正趴在女人身上撕咬，绿液顺着马路牙子往下淌，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更可怕的是，他们身后的公交车站，几个等车的人正慢慢站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开始了。"林澈的声音裹着寒气，他转身把物资堆往门口推，铁架床、货架、空油桶......很快堆成道坚固的墙，"王磊把备用电池都搬到地下室，沐月带小雅去拿急救包，我们最多还有十分钟。"
胖子突然"哎呀"一声。他摸着口袋里的烟盒，突然往仓库外跑："我爸的打火机落在地窖了！那是他跟我妈谈恋爱时买的......"
"回来！"林澈一把拽住他的后领，胖子的肥腰卡在门框上，像块被挤变形的肉包子，"命重要还是破打火机重要？"
王磊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林澈手背上，烫得惊人："那不是破打火机......"他抹了把脸，突然往地下室跑，"我去搬电池！你们谁都别碰我的消防斧！"
挂钟的指针开始倒转。苏沐月拉着林小雅往地下室走时，突然看到通风管里闪过道黑影。将军猫弓着背发出威胁的低吼，尾巴勾着张揉皱的纸条——是王磊爸的字迹，上面写着"赤雾浓时关紧通风口，别信雾里的声音"。
林澈正用铁丝加固门板，突然听到苏沐月的惊呼。他踹开两个扑过来的变异体冲进去，正看到她举着匕首对着通风管，管壁上沾着片熟悉的黑布——是暗影殿成员夹克上的布料。
"他们早就盯上这里了。"林澈的腕上的金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强光，他拽过苏沐月往怀里带，"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窗外的红雾突然变成了暗红色。林小雅抱着将军猫蹲在角落，小手紧紧攥着那把带小熊挂件的匕首，突然发现——手机黑屏后，屏幕映出的窗外，有无数双绿眼睛正在雾里亮起，像撒在红布上的荧光粉。
林澈把最后一根铁丝缠上门把，转身时，赤雾己经漫过窗台，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他举起弩箭，瞄准第一个撞在门上的黑影，指尖在扳机上顿了顿——
挂钟的最后一根指针，终于停在了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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