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厂的铁门刚锁好，王磊就抱着抗生素箱子蹲在地上哭。肥手在药盒上抹来抹去，把"青霉素"三个字蹭得发花，将军猫叼着块纱布凑过来，尾巴尖扫过他的肥脸，像在拍哄。
"哭啥？"林澈踹了踹他的屁股，手里的钢管还在往下滴绿液，"你爸说地窖里有批过期的葡萄糖，再不去搬，就要被老鼠啃光了。"
胖子突然跳起来，肥手在脸上抹得乱七八糟："谁说我哭了？"他指着天边的红雾，声音发颤，"是这破雾呛的！我爸最讨厌浪费药，当年我感冒发烧，他宁愿跑三条街也要买没过期的......"
苏沐月正在清点药品，听到这话突然抬头。她手里的记账本上，抗生素的数量刚好够西个人用七天，葡萄糖注射液却只有半箱，标签上的日期被绿液泡得模糊，隐约能看出是三年前的批号。
"过期葡萄糖也有用。"她把药箱往林澈怀里塞，指尖擦过他虎口的划伤，"周教授说过，稀释后能清洗伤口，比自来水干净。"
林澈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腕上按。金色纹路正在发烫，比吸收晶核时的温度更高，他低头在她耳边轻笑："是不是担心我？"
苏沐月的脸颊瞬间红透，抓起瓶碘伏往他胳膊上泼，药水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在肘弯积成小小的水洼："再不正经，就让将军猫把你的复合弓藏进通风管。"
将军猫像是听懂了，突然从王磊怀里窜出来，往仓库深处跑，尾巴勾着张泛黄的纸条，飘得像面小旗子。
"那是啥？"王磊的肥手快得惊人，一把抓住纸条，"我爸的字迹！他说地窖里有台发电机，还藏了箱压缩饼干......"
林澈的目光突然落在纸条末尾。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红雾浓时关地窖门"，墨迹里混着点暗红色的痕迹，摸起来像干透的血痂。腕上的金色纹路猛地发烫，他拽过王磊的胳膊就往仓库外跑："现在就去！"
货车驶出军工厂时，红雾己经漫过车轮。王磊趴在车窗上指路，肥脸被雾气糊得发白："往左拐！第三个路口有棵歪脖子树，地窖入口就在树根下......"
林澈突然踩下刹车。歪脖子树旁的便利店亮着灯，卷帘门半开着，里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正往外扔药盒，绿液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在台阶上画出扭曲的痕迹。
"是张老板！"王磊突然喊，"他以前总欠我爸的货款，现在居然敢偷药！"
林澈没说话，抓起钢管推开车门。花衬衫刚把箱感冒药扔出来，就被钢管砸中手腕，药盒散落一地，胶囊在红雾里滚得像颗颗小珠子。
"哪来的小兔崽子？"男人突然转过身，绿眼睛在雾气里闪着光，他认出林澈手背上的金色纹路，突然怪笑，"暗影殿的悬赏令没说错，果然有灵根者在这......"
苏沐月突然从货车里扔出瓶酒精。玻璃瓶砸在花衬衫脚边，她抓起打火机甩过去，火苗在红雾里炸开，瞬间把男人裹在火里。惨叫声里，林澈拽着王磊往地窖跑，将军猫叼着盒头孢跟在后面，包装纸在火光里闪着银光。
地窖的入口藏在树根下，铁盖被铁链锁得死死的。王磊掏出老爸留的钥匙，手抖得半天插不进锁孔，林澈突然抬脚踹过去，铁链"哐当"断开，铁锈渣溅了胖子一脸。
"慢点！"苏沐月突然拽住林澈，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台阶，青苔上沾着片蓝色的布料，边缘有锯齿状的缺口——和暗影殿成员穿的夹克布料一模一样，"有人来过。"
林澈的钢管在黑暗中扫出风声。地窖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发电机的轰鸣声从深处传来，混杂着细微的咀嚼声，像有人在偷偷吃东西。
"爸？"王磊的声音在窖里回荡，肥手在墙壁上摸索，突然摸到个开关，"啪"的一声，灯泡突然亮起，晃得人睁不开眼。
发电机旁的麻袋突然动了动。林澈猛地将苏沐月护在身后，钢管刚举起来，就看到麻袋里滚出个毛茸茸的东西——是只浑身是伤的流浪狗，嘴里叼着半块压缩饼干，看到人突然呜咽起来。
"吓死我了！"王磊拍着肥肚子首喘气，他蹲下去摸狗的头，掌心突然被舔了下，"这狗咋跟我爸一样爱吃压缩饼干？"
苏沐月突然指着狗腿上的绷带。白色纱布上沾着的不是血，是绿色的晶体粉末，和冷藏库找到的晶核味道相同，她翻开笔记本，指尖点在段潦草的字迹上："晶核粉末能加速伤口愈合，周教授的实验记录......"
话没说完，地窖的铁门突然"砰"地关上。红雾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浓烈的硫磺味，发电机的轰鸣声突然变大，灯泡开始疯狂闪烁，光线忽明忽暗，把三人一狗的影子拉得老长。
"谁？"林澈的钢管指向黑暗，那里的货架后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翻找药品，"出来！"
暗影殿的人从货架后走出来时，林澈正好看清他的脸。是个穿黑夹克的年轻人，嘴角还沾着饼干屑，手里举着瓶没开封的青霉素，看到王磊突然笑了："胖子，你爸的药真难吃，不如跟我们合作......"
王磊突然抓起个药瓶砸过去。玻璃在年轻人脚边炸开，他举着消防斧冲过去，肥脸涨得通红："你把我爸怎么样了？"
林澈的钢管紧随其后。年轻人显然没料到胖子这么能打，被消防斧逼得连连后退，后腰撞在发电机上，绿液突然从他领口渗出来，像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他快变异了！"苏沐月突然把应急灯扔过去，强光照在年轻人脸上，他的眼睛瞬间变成全绿，指甲长得像把把小弯刀，"用晶核粉末！"
林澈突然拽过王磊的肥手往年轻人脸上按。胖子刚摸到对方的皮肤就尖叫起来——那温度烫得像开水，他突然想起老爸的话，猛地把半袋晶核粉末全撒过去。
绿雾在年轻人身上炸开时，林澈拽着苏沐月往通风口跑。王磊抱着流浪狗跟在后面，肥脚在台阶上磕磕绊绊，嘴里还在念叨："我爸说做人要留一线，早知道就给他留片感冒药了......"
地窖门被重新锁好时，红雾己经浓得化不开。林澈靠在歪脖子树上抽烟，火星在雾里明灭，苏沐月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发梢沾着的药草味混着烟草香，像杯刚调的鸡尾酒。
"你说......"她的声音很轻，"王叔叔会不会也用了晶核粉末？"
林澈掐灭烟头，突然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远处的城市传来爆炸声，红雾被火光染成紫色，像幅泼翻的油画。他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下，带着点药味的温柔："会的。"
王磊正蹲在货车旁喂狗，压缩饼干被他掰成小块，小心翼翼地递到狗嘴边。流浪狗的尾巴摇得像小旗子，突然叼起块饼干往他手心塞，胖子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狗头上，像颗颗温热的雨点。
"走了。"林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药箱在怀里沉甸甸的，"回去把通风管加固，今晚可能有客人来。"
货车驶进军工厂时，天己经擦黑。仓库的瞭望塔亮着灯，小雅举着望远镜冲他们挥手，将军猫蹲在她旁边，嘴里叼着林澈的复合弓，像个尽职尽责的哨兵。
王磊抱着药箱往仓库跑，肥脚在台阶上磕了下，药盒散落一地。他蹲下去捡时，突然发现最底下的盒子里藏着张照片——是他爸和周教授的合影，两人站在医院门口，笑得露出牙齿，背景里的梧桐树叶，黄得像块块金砖。
苏沐月靠在林澈怀里看星星，红雾散开了些，露出几颗疏朗的星子。她突然指着最亮的那颗："像不像晶核的光？"
林澈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远处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军工厂的电网突然发出滋滋的轻响，蓝白色的电弧在夜色里闪着，像条守护家园的银蛇。
流浪狗突然对着围墙狂吠，王磊举着消防斧跑出来，肥脸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是不是我爸回来了？"
林澈望着红雾深处，那里隐约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晃动，手里好像还提着个药箱。他突然笑了，往仓库里喊："把葡萄糖加热，有人可能需要擦伤口。"
苏沐月的指尖在他腕上的金色纹路上轻轻划着，像在写什么秘密。红雾又开始变浓，把军工厂裹在中间，像个温暖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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