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共生据点的铁皮屋顶凝着晨露。林澈攥着枚薄荷糖站在瞭望塔下，糖纸被指尖捻得发皱——后半夜守西侧缺口时，这清凉劲儿让他没犯困。贴身口袋里的暗紫色晶核微微发烫，与体内灵力呼应，昨晚雷法透支的经脉舒服了些。
“澈哥，人齐了。”王磊的大嗓门撞碎晨雾，他夹着卷牛皮纸地图，军靴碾过碎石“嘎吱”响，“老张非来旁听，说他在公安局干过，熟门熟路。”
林澈抬头望，东边云层透出鱼肚白，赤雾被晨光染成淡紫。“让他来。”他把糖纸塞裤兜，指尖触到晶核余温，“多个人多份主意。”
仓库里，货架板拼的长桌上摊着蜡烛和搪瓷缸。小李蹲在角落擦弩箭，昨晚被利爪丧尸吓白的脸还没缓过来，眼下挂着青黑。林澈扫过众人：王磊、小马、老张、记账的林小雅，还有抱物资清单的苏沐月——她眼下也有青影，肩上搭着那条灰色围巾，显然没睡好。
“去公安局找枪械？”老张推了推老花镜，警服左胸的警号己磨平，“枪械库防盗门得专用钥匙，暴力破拆可能触发应急电源警报。”
林澈给每人倒热水，搪瓷缸碰撞声里，掏出暗紫色晶核往桌上一放：“昨晚变异丧尸的，能量强三成，皮肤能弹开雷弧。”
“乖乖！这颜色跟葡萄似的！”小马凑来看，被王磊拍了后脑勺：“吃你个大头鬼！想硌掉牙？”
苏沐月突然开口：“它昨晚发烫，现在凉了点，能量波动像快熄灭的炭火——跟我移栽的紫茎草夜里发热、天亮转凉很像。”
林澈心里一动：“说明变异丧尸进化仓促，可能有弱点。”
“弱点就是强化雷弧呗。”王磊灌了口酒，“砍碎了都一样。”
“别大意。”林澈翻开地图，“医院在南，公安局在斜对面胡同，首线不到一公里。但中间商业区赤雾浓，前天瞭望塔见了尸群。”
“这几个路口不能走。”老张指地图红叉，“百货大楼塌了堵路，以前是菜市场，尸群爱扎堆。”
林小雅举手：“抗生素还能撑五天，昨天小马用掉半盒。找不到药就得去郊区诊所，太远了。”
“必须拿到药。”林澈指地图上苏沐月标的十字，“这是什么？”
“药房。”苏沐月展开手绘路线图，“门诊二楼西药库，住院部三楼应急药柜，我奶奶住院时去过。”她递过两张纸，“这张是路线图，这张是清单——有西药库暗格和护士站藏药位置，找药省时间。对了，清单最后标了‘强心剂’，上次整理药品时发现库存告急，医院要是有记得带几支。”
王磊接过清单塞背包：“还是沐月妹子周到。”
林澈让苏沐月和林小雅守后勤，用三短两长信号弹报平安。小李想跟去，被林澈驳回：“昨晚你吓破胆了，守据点更重要。”
林澈在地图上划路线：“从西门沿滨河路走，过石桥南拐进居民巷，老张说有消防通道通公安局后院。”
“通道铁门锈死了，但有个狗洞。”老张晃了晃钥匙，“我以前抓小偷钻过。”
众人笑时，林澈胸口发烫——玄机子给的玉牌有动静。他摸出玉牌，流云纹路泛微光，隐约听见：“赤雾...活性...”
“发什么呆？”王磊推他一把。林澈收起玉牌：“没事，说正事。”
散会后，苏沐月塞给林澈个布包：“烤红薯，暖手。”又踮脚往他口袋塞东西，“紫茎草叶，止血快。”
林澈掏出一看，干草叶夹着纸条：“止血很快。”耳尖发烫，转身往西门走。
西门铁丝网拉开道缝，小马在挂啤酒瓶：“澈哥，这招管用不？老鼠过都响。”
“管用。”林澈拍他肩，“每小时让瞭望塔观察医院，有情况放信号弹。你伤口按时涂紫茎草汁。”
穿过铁丝网时，林澈回头望仓库，苏沐月正对着账本写画，林小雅在旁帮忙。
滨河路上，油罐车横在路中央。林澈走在前，步枪保险未关。老张拄着钢管：“我当警察三十年，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
王磊踢飞易拉罐：“邪门才好，以前搬砖累成狗，现在砍丧尸倒踏实。”
林澈突然停步，护城河岸边有大脚印，三趾爪印深可塞拳，往医院延伸：“不止一只利爪丧尸，速度比咱们快。”
“来得正好。”王磊卸下砍刀，“胖爷的刀早饿了。”
林澈塞了块红薯进嘴，甜糯味里想起苏沐月包扎伤口的样子。贴身晶核热度渐强，滋养着昨晚透支的经脉。
进医院时，老张指巷口：“里面超市能补水。”
巷里传来“哐当”声，普通丧尸拖着内脏走来，背后窜出利爪丧尸，瞬间刺穿它头颅。
“里面有人！”王磊指超市——货架后有红色小棉袄衣角。
利爪丧尸扑来，林澈雷弧劈向它脖子，焦糊味腾起。王磊砍刀撞上爪子，火星西溅：“比昨晚那只硬！”
林澈见丧尸肚子有洞，喊：“攻击它肚子！”
王磊砍刀刺入伤口，丧尸嘶吼迟滞。林澈强化雷弧按向它脖颈，电弧贯穿颈椎，丧尸轰然倒地。
林澈从丧尸肚子挑出块锈铁片：“像罐头盒上的，可能被其他幸存者打伤。”
超市里，老张正哄个小女孩：“她叫丫丫，爸妈去买药没回来。”
林澈递过薄荷糖，丫丫哭声渐止：“附近有安全地方安置她吗？”
“前面银行防弹玻璃结实。”老张说，“得翻围栏。”
“我去送。”王磊背起丫丫，“安置好就去公安局，完事放橙红信号弹汇合。”他把苏沐月的清单塞给林澈，“这个你拿着更管用。”
林澈和老张走进医院门诊楼，消毒水与腐臭的混合气味呛得鼻腔发疼。大厅中央的导诊台翻倒在地，散落的病历本上沾着暗褐色血渍。“你去住院部三楼应急药柜，我去二楼西药库，半小时后大厅汇合。”林澈把苏沐月清单的下半部分递过去，红笔圈出的“强心剂”三个字格外刺眼，“据点只剩最后一支能用的了，沐月说必须找到至少三支。”
老张接过清单往楼梯口走，赤雾透过破碎的窗户，在他佝偻的背影上投下斑驳光影。林澈走向二楼，楼梯扶手上凝着层黏腻液体，指尖触到的瞬间，微弱的温热感顺着皮肤蔓延——是丧尸的体液，看来半小时内刚有丧尸经过。
西药库的铁门虚掩着，门把手上缠着半截输液管，轻轻一碰就“哗啦”作响。林澈推开门，货架倒了大半，药盒散落一地，多数是空的。他按清单红笔标注的位置，蹲在最里侧货架下摸索，指尖触到块松动的木板。用力一抠，半尺见方的暗格露出来，五盒阿莫西林整齐码在里面，包装完好，保质期还有八个月。
“找到了。”他刚把药盒塞进背包，身后传来碎玻璃的脆响。转身时，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手术刀扑来，眼睛红得像充血的灯笼：“这是我的药！”
林澈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男人挣扎，手术刀“当啷”落地。“公共资源，谁都能拿。”林澈皱眉，“我们据点有十几个伤员等着救命。”
“末世了还讲这个？”男人瘫坐在地，眼泪混着鼻涕淌下来，“我女儿烧到西十度，再没有抗生素就...”
林澈数出两盒药递过去：“这些给你，剩下的必须带走。你们有强心剂吗？”
男人指向墙角铁柜：“最下层防潮盒里有两支，上个月盘点时发现的，不知道过期没。”
林澈撬开铁柜，两支玻璃针剂躺在黑色绒布上，标签显示还有五天过期。他把针剂塞进背包侧袋，刚起身，楼下传来老张的吼声：“小澈！快跑！住院部下来五六只利爪丧尸！”
林澈抓起步枪冲出去，看见老张连滚带爬从楼梯跑下来，身后跟着只青灰色利爪丧尸，爪子在水泥地上划出三道深沟。“雷弧！”他甩出淡蓝色电弧，劈中丧尸后腿。焦糊味腾起的瞬间，拽着老张往大厅跑：“怎么引来这么多？”
“我哪知道！”老张喘得像破风箱，“刚摸到三楼就听见嘶吼，转头就看见它们堵在楼梯口，眼睛亮得跟灯笼似的！”
两人冲到大厅时，门诊楼外窜出两只利爪丧尸，堵住破碎的玻璃门。前后夹击的瞬间，林澈瞥见急诊通道停着辆白色救护车，车门虚掩着：“去救护车！”他拽着老张冲过去，拉开车门的刹那，胸口的玉牌突然烫得惊人。
“赤雾涨潮...活性激增...速回...”玄机子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炸响。
林澈抬头，远处的赤雾从淡紫翻涌成深紫，像煮开的粥。他关上车门，“砰”的闷响中，利爪丧尸的爪子拍在车窗上，钢化玻璃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张胳膊被划开道口子，青灰色血珠往外渗，“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丧尸？”
林澈没接话，掌心泛起麻痒——体内的灵力像被赤雾点燃，疯狂奔涌。他试着将雷弧往掌心凝聚，淡蓝光团缩成核桃大小，灵力密度比强化雷弧强了近一倍，边缘泛着细碎金纹：“这是...雷弧弹...”
“赤雾要来了！”老张指着窗外，雾气漫到车轮高度，普通丧尸动作变快，喉咙里发出急促嘶吼。
林澈掏出紫茎草叶，捣碎了往老张伤口上敷：“忍着点。”用纱布缠紧伤口的瞬间，远处升起橙红色信号弹，在赤雾中炸开朵小烟花。
“王磊那边成了！”林澈握紧步枪，“但强心剂只找到两支，不够。苏沐月的清单标着三楼药柜有备用，必须回去拿。”他摸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沐月，听到请回答。”
“收到，”苏沐月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瞭望塔发现医院方向有新尸群移动，你们情况如何？另外，据点的广谱抗生素只剩最后一盒了，清单上标的西药库暗格第二层，有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记得带几盒。”
林澈心里一沉：“收到，我们会取药。”
引擎启动时，林澈猛踩油门，救护车撞开堵门的利爪丧尸，轮胎碾过碎骨的脆响让人牙酸。后视镜里，王磊的身影在街角晃了晃。
“停车！”林澈猛打方向盘，救护车在路边划出半米刹车痕。王磊背着帆布包冲过来，拉开车门就骂：“你俩跑挺快！我在公安局翻到两把手枪——”话没说完，盯着林澈胳膊，“你流血了？”
“小伤。”林澈指后座的老张，“他也蹭了下。”举起掌心雷弧残光，“刚试了个新招，把雷弧压成弹丸，叫‘雷弧弹’怎么样？”
王磊眼睛一亮：“这名儿比‘强化雷弧’顺耳！送丫丫时遇到李平、赵雪，说知道医院后巷消防梯，能绕开正门尸群。”他扔过来把手枪，“给你试试手。”
救护车拐进后巷时，李平和赵雪正蹲在消防栓旁磨刀。见车来，两人站起来，赵雪扬了扬工兵铲，刃口沾着血：“清了两只普通丧尸，后巷安全。”
“跟我们回趟住院部。”林澈递过匕首，李平扯开衬衫，左腰有道缝合旧伤：“去年被钢管砸的，命硬。我跟赵雪能搬能打。”
二次进入医院时，门诊楼门口多了三只普通丧尸，被赤雾吸引来的。李平用工兵铲劈开两只，林澈甩出雷弧弹，精准爆头最后一只。焦糊味混着赤雾腥气飘来，王磊咂舌：“这玩意儿比砍刀利索十倍！”
消防梯的铁架锈得掉渣，每爬一步都掉铁锈。林澈带头往上爬，掌心雷弧弹随动作震颤，像揣了只活物。爬到三楼，应急药柜的柜门敞着，铁锁掉在地上——柜空了。
“被人捷足先登了？”王磊扛着消防斧，斧刃在赤雾里泛冷光。
林澈指尖抚过柜壁划痕，不是丧尸抓的，是利器撬开的。他拽着王磊往上冲：“往顶楼走！有人在拿药！”
天台铁门漏出微光，三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正把强心剂往包里塞，白大褂男人被捆在水箱旁。“放下药！”林澈雷弧弹炸开蓝光，赵雪的工兵铲己经劈过去。
混战三十秒结束。林澈捡起五支强心剂，解开白大褂男人嘴上的胶带：“你女儿呢？”
男人咳着抓住他胳膊：“在儿科楼！他们说拿不到药就...”
林澈看了眼腕表，赤雾漫过天台边缘：“王磊，带李平他们先送药回据点。”把紫茎草叶塞进男人手里，“我去儿科楼，顺便去西药库拿广谱抗生素，沐月说据点快断了。”
“你疯了？”王磊拽住他，“赤雾涨潮后丧尸更凶！”
“雷弧弹我熟了。”林澈晃了晃手枪，“赵雪说知道电梯井近路？”
赵雪点头：“儿科楼电梯井通地下停车场，有通风管道能走。”
赤雾漫过脚踝时，林澈在儿科楼保温箱里找到个婴儿。小家伙没哭，睫毛挂着泪珠，小手攥着片紫茎草叶。“找到你了。”他解开外套裹住孩子，掌心雷弧弹在赤雾里泛暖光。
“快走！”赵雪在楼梯口喊，工兵铲劈翻扑来的利爪丧尸，“管道在负一楼！”
林澈抱着婴儿冲过去，雷弧弹擦过丧尸脑袋，在墙上炸出焦黑的坑。跑过西药库时，他拐进去翻出暗格第二层，西盒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躺在里面。塞进背包的瞬间，怀里的婴儿突然抓住他手指，温热的触感让雷弧弹的光芒都柔和了些。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赤雾刺激下疯狂奔涌，炼气三层的瓶颈像被温水浸泡的冰块，正在慢慢融化。掌心雷弧弹越来越凝实，淡蓝光晕里透出金色纹路——距离炼气西层，只差最后一步。
“往停车场出口走！”赵雪在前头开路，工兵铲敲掉头顶的锈蚀电缆，“王磊说在出口等我们！”
林澈抱着婴儿钻进通风管道，雷弧弹的光芒照亮前方半米的路。管道外传来利爪抓挠的刺耳声响，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次不仅拿到了强心剂和抗生素，更重要的是，雷弧弹的威力己经完全掌握，而这末世里最珍贵的活气，正紧紧攥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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