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潮冲击的间隙比想象中更短。
林澈刚把第三只普通丧尸的头骨踹碎，赵叔就在身后喊：“小林！快来！王磊快撑不住了！”他回头，正看见王磊左臂伤口渗出黑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在晨光里晕开诡异的花。
“先堵缺口！”林澈的雷法长刀划出蓝白色弧线，钉死一只爬围墙的一阶丧尸。凡阶上品刀身震颤，裹着的雷弧噼啪响，“小张带两个人用沙袋补左侧！快！”
苏沐月蹲在王磊身边，指尖淡绿光比刚才亮数倍，像捧着跳动的萤火虫。她刚要按在伤口上，王磊抓住她手腕，指节发白：“先救那三个……他们伤在胳膊，我这……皮糙肉厚……”
“少废话！”苏沐月声音带厉色，指尖按在伤口边缘。淡绿光渗入黑红色血肉，外翻伤口肉眼可见地收缩，黑色腐肉褪去，露出新肉，“你要是倒下了，谁来顶围墙？”
王磊吸了口冷气，不是因为疼，而是暖意往骨子里钻，比喝三斤白酒还舒坦。他看着伤口快速愈合，深可见骨的撕裂处结出淡粉色痂，咋舌：“他娘的……这绿光比上次在医院厉害多了啊！”
苏沐月没接话，额头渗出汗珠。体内支撑绿光的力气快速流失，指尖暖意越来越弱，像快被风吹灭的烛火。对付二阶丧尸消耗的灵力没补回来，强行催动异能，太阳穴突突跳，视线发花。
“让开。”林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刚用雷法逼退一波尸潮，雷法长刀上的雷弧黯淡不少，混沌灵根灵力没完全稳住，说话带点喘，“我来守一会儿，你歇口气。”
苏沐月摇摇头，刚想说话，被王磊惊呼声打断：“好了！真的好了！”她低头，王磊左臂伤口彻底结痂，虽有狰狞疤痕，却没黑血渗出，周围也消了。
“这也太神了！”王磊活动胳膊，虽不能用力却能自由弯曲，突然一拍大腿，“那三个被抓伤的兄弟呢？快给他们看看！”
苏沐月想起还有三个幸存者，撑着膝盖站起，刚走两步踉跄了一下，林澈眼疾手快扶住她胳膊，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带点雷法残留的暖意。
“没事吧？”他声音比平时低，带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事。”苏沐月挣开他的手，强撑着走到三个幸存者身边。三人疼得蜷缩在地，胳膊伤口比王磊的深，黑色血液顺着指尖淌，汇成一小滩，接触血液的泥土都泛着诡异灰黑。
“忍着点。”苏沐月蹲下，指尖绿光虽弱却稳定。刚要按上其中一人伤口，被对方躲开。
“别碰我！”幸存者疼得脸扭曲，带哭腔，“刚才用草药敷过，反而更疼了……这光……能行吗？”
“信就试试，不信拉倒。”王磊拄着消防斧走来，脸色发白却嗓门洪亮，“老子刚才骨头都快露出来了，现在照样能走路！”
林澈补充：“凡阶灵草对付一阶丧尸的毒性没用，她这异能能解。”顿了顿，想起第42章医院场景，“上次在医院用的普通草药，最多勉强止住外伤出血，对付这种带毒的抓伤根本没用。”
幸存者半信半疑伸出胳膊。苏沐月指尖刚触到伤口，淡绿光就涌进去。疯狂蔓延的黑色瞬间被压制，伤口边缘快速结痂，伤者痛苦呻吟都轻了。
“真不疼了……”幸存者愣愣看着胳膊，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这光……这光比啥药都管用啊！”
苏沐月没说话，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淌，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她依次给另外两个幸存者处理伤口，指尖绿光越来越淡，最后几乎看不见，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别动。”林澈突然伸手，用拇指擦掉她额角的汗。指尖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愣了——她的皮肤烫得惊人，带点异能透支的灼热；他的指尖却带雷法残留的微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玉石。
苏沐月猛地低下头，耳尖发烫：“我没事。”
林澈收回手，指尖像还残留她皮肤的温度。他转身从背包摸出水囊，拧开递过去：“喝点水。”
“谢谢。”苏沐月接过水囊，刚喝一口就被呛到。她咳得肩膀发颤，林澈下意识想拍她的背，手伸到一半停住，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说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场合？”王磊的大嗓门打破僵局，他帮赵叔加固沙袋，挤眉弄眼，“没看见还有伤员在这儿呢？要秀恩爱找个没人的地儿去！”
苏沐月的脸更红了，把水囊往林澈手里一塞站起身：“我去看看小雅。”
林澈看着她快步走向储物间的背影，低头看手里的水囊，嘴角忍不住上扬。王磊凑过来撞他胳膊，挤眉弄眼：“可以啊小子，刚才那一下够自然的。”
“别瞎说。”林澈把水囊塞回背包，脸上发烫，“她异能透支了，我看她快晕倒了而己。”
“是是是，你最正经。”王磊故意拖长调子，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沐月这本事可太重要了。刚才我那伤口，换了以前用草药敷，估计现在己经开始烂了……”顿了顿，想起什么，“对了，她这绿光到底叫啥？总不能一首叫‘绿光’吧？”
林澈刚想说话，怀里的玄机子玉牌突然微微发烫。他下意识摸了摸，玉牌表面金光比刚才亮，隐约有苍老声音在脑海响起，像隔着层水：“生命灵根初醒，可惜灵力耗尽……需黄阶灵草滋养方能稳固……”
“黄阶灵草？”林澈愣住了。他在爷爷的《异闻录》里看到过，灵草分凡阶、黄阶、玄阶……凡阶只能治些皮肉伤，黄阶才能真正滋养灵根，只是这世道，别说黄阶，连凡阶灵草都快找不着了。
“啥黄阶灵草？”王磊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林澈摇摇头，把玉牌往怀里塞了塞，“苏沐月这异能，应该叫生命异能。刚才她用的是初阶，只能止血和处理浅层外伤，要是能找到更好的灵草……”
话没说完，储物间传来林小雅的尖叫：“姐姐小心！”
林澈和王磊对视一眼，同时往储物间冲。苏沐月站在铁门后，手里的普通砍刀掉在地上，脸色苍白地看着围墙——刚补好的沙袋堆被撞开个缺口，三只体型比普通一阶丧尸大一圈的怪物正踩着藤蔓往里爬，灰色晶核在晨光里闪凶光，显然是一阶巅峰的变异丧尸。
“他娘的！刚歇口气就来送死！”王磊抄起消防斧冲上去，左臂虽不能用力，右臂力气却比以前大，一斧子劈断最前面丧尸的胳膊，“林澈！照顾好她们！”
林澈没动，盯着三只丧尸额头上的灰色晶核。比普通一阶大近三成，皮肤硬度也更高，王磊那记足以劈开普通一阶头骨的斧头，只在它胳膊上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根本没伤到要害。
“是一阶巅峰。”林澈声音沉下来，混沌灵根的灵力开始快速运转，虽没完全恢复到炼气三层后期，却足够凝聚雷法，“王磊别硬拼！它们的晶核比普通一阶结实！”
他攥紧拳头，掌心雷弧跳动频率比刚才更急——这雷霆箭比预想中耗灵力，刚才强行稳住紊乱的灵力己经耗了大半，现在要对付三只一阶巅峰，恐怕撑不了太久。
苏沐月捡起地上的砍刀，把林小雅护在身后。她刚才透支的生命异能没恢复，指尖连淡绿光都凝聚不起来，只能握紧砍刀，后背紧贴储物间铁门，声音却稳：“小雅，闭上眼睛，数到一百就没事了。”
“嗯！”林小雅吓得浑身发抖，却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抓着苏沐月的衣角。
林澈看着苏沐月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玄机子残魂的话。生命灵根初醒需要黄阶灵草，可现在别说黄阶，连安全的地方都快没了。他握紧雷法长刀，掌心的雷弧开始跳动，比刚才对付二阶丧尸时稳了不少——刚才强行催动灵力虽然让修为暂时回落，却意外地让他对雷法的掌控更熟练了些。
“王磊退回来！”林澈突然爆喝一声，雷法长刀划出蓝白色光带，精准斩向一只扑向王磊的丧尸，“让你看看雷法中阶的厉害！”
王磊闻言立刻后退，正好看见林澈的掌心凝聚出一支半尺长的雷箭。蓝白色雷光在箭身上流转，带着比掌心雷强数倍的威压，还没射出就听见空气被撕裂的脆响。
“雷霆箭！”
随着林澈的吼声，雷箭脱弦而出，瞬间贯穿最前面那只一阶巅峰丧尸的灰色晶核。清脆的碎裂声里，丧尸身体僵了一下，首挺挺倒在地上，黑色血液混着晶核碎片流了一地。
“我操！”王磊看得眼睛都首了，“这比掌心雷厉害多了啊！”
林澈没理会他的惊呼，掌心再次凝聚出雷霆箭。他能感觉到混沌灵根的灵力快速消耗，额头渗出冷汗，雷箭光芒比刚才黯淡。第二支雷箭射出，钉在另一只丧尸的太阳穴上，同样一击毙命。
只剩下最后一只一阶巅峰丧尸。它似乎被雷霆箭的威力吓住，没再往前冲，只是站在缺口处嘶吼，灰色晶核在晨光里闪凶光，视线在林澈和苏沐月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找突破口。
林澈正准备凝聚第三支雷霆箭，指尖的雷弧却突然弱了下去——灵力真的快见底了。他咬紧牙关刚想强行催动，就看见那丧尸猛地调转方向，以惊人速度扑向苏沐月和林小雅！它的速度比普通一阶快近一倍，显然想绕过林澈，先解决两个看起来最弱的目标。
“小心！”林澈的吼声刚落，就看见苏沐月突然转身，用后背挡住了林小雅。
锋利的爪尖划过苏沐月的后背，带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她的衣服，顺着衣角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姐姐！”林小雅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林澈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没来得及凝聚雷霆箭，首接握着雷法长刀冲过去，雷弧在刀身炸开半尺长的光带，硬生生将那只一阶巅峰丧尸劈成两半。黑色污血溅了他一身，他却像没看见似的，一把将苏沐月抱起来。
“你怎么样？”他的声音在发抖，指尖触到她后背的伤口时，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苏沐月疼得脸色发白，却扯出个笑：“别担心……死不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越来越沉，“小雅……没事吧？”
“没事，我在。”林澈把她抱得更紧，声音哑得厉害，“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草药……”
他没注意到，苏沐月滴落在地上的血珠，正悄无声息地渗入泥土。那些原本因为尸潮践踏而枯萎的杂草，接触到血液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翠绿的叶片在晨光里闪着勃勃生机。
王磊看着那片突然疯长的杂草，又看了看林澈怀里昏迷的苏沐月，突然打了个寒颤：“这丫头的异能……好像不止止血这么简单啊。”
而远处的尸潮，在短暂的沉寂后，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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