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仓库顶破窗漏进晨光，照在地上成了长菱形光斑。煤油灯灭了，烟味混着血腥味飘着。
林澈被轻吟吵醒，见苏沐月手指颤着，玄机子玉牌滑到腰侧，边缘凝着金光。
“醒了？”他往旁边挪了挪，裤子蹭地面沙沙响，“我灵力回满了，到炼气三层巅峰了。”
苏沐月睁眼，动了动胳膊，后背钝痛却不麻了。她盯着指尖淡绿光：“我好像动不了异能了。”
“你异能透支，还中了丧尸毒。”林澈递过水囊，指尖碰她手背，两人同时缩手，“玉牌压了毒，但你现在虚得很，硬用异能就是找死。”
苏沐月抿抿干裂的嘴唇：“昨天挡小雅时，再快半秒就好了……”
“别想没用的。”林澈掏出油布包，解开露出泛黄纸卷，“给你的，灵气温养法，凡阶上品，专门养灵根的。”
苏沐月接过纸页，粗糙麻纸边缘发毛，上面有毛笔字和运气图。
“这是……”她抬头问。
“练这个比硬扛着省劲。”林澈盘腿坐下，膝盖快碰到她，“就像医院的青霉素，凡阶中品丹药，治普通感染一用就灵。这功法就跟它似的，专治你透支。”
苏沐月指尖划着“引灵气入经脉，如涓涓细流”：“意思是慢慢养，不能猛抽灵力？”
“差不多。”林澈点头，“试试。”
苏沐月调整呼吸，丝丝暖气进胳膊，像晒过的溪水。指尖绿光跳了跳，亮了一星点。
“管用？”林澈声音低了些。
“嗯。”苏沐月笑了，眼里有星光，“不那么累了。”
林澈闭眼打坐，听着她的呼吸和灵力流动声，像春蚕啃桑叶。偶尔睁眼，见她指尖绿光在晨光里颤，像停着萤火虫。
仓库外王磊大嗓门震得窗棂响：“林澈！早饭就剩压缩饼干了，面发潮了，凑活吃点？”
“送进来。”林澈应着，没睁眼。
王磊推门，铁皮盒子撞门框哐当响。他嘿嘿笑：“你俩一个打坐一个练功，挺默契。”把盒子放地上，饼干渣撒出来，“小张说赵雪找你，清理晶核发现了邪门玩意儿。”
林澈睁眼：“知道了。”
王磊掩上门，仓库只剩两人呼吸声缠在一起，像拧成的棉线。
一个时辰后，苏沐月吐气，指尖绿光亮了不少，像浸油的灯芯。她活动手腕：“恢复快了两成！比硬撑着快多了！”
林澈刚要说话，仓库门吱呀开了，赵雪走进来，脸白得像纸。
“林哥，你看这个。”她递过布包，指节抖着。
林澈打开，五颗一阶巅峰晶核，中心青色更浓，还透着流光。
“这是……”苏沐月凑过来看，倒吸凉气。
“清理尸潮发现的。”赵雪声音发颤，“一半晶核都这样，小张说跟黑石基地二阶丧尸的晶核像……”
林澈捏紧晶核，冰凉感往上爬：“别跟其他人说，免得恐慌。”
“我知道。”赵雪脚蹭着地，“仓库饼干够吃两天，水井被污染了，小张偷喝了点，正蹲墙角吐呢。”
“他娘的！我早说过昨天该去搜隔壁超市！”王磊在门口喊，手里拎着断柄斧头，“你非说尸潮没退干净！”
林澈瞥他一眼：“超市上个月就被黑石基地搬空了，货架都拆了当柴火。青云观或许能去试试，上次路过看见后殿还锁着，说不定有药材。”
正说着，怀里玉牌突然震动，表面闪微光。
“知道了，你出去吧。”林澈对赵雪说。
赵雪走后，苏沐月咬唇：“要不我跟你去？我能认草药，说不定有用。”
“你伤没好。”林澈否决，“在据点练熟功法。”他掏出本薄册子，“给你。”
苏沐月接过来，是《灵草图谱》，纸页卷边，上面画着草，旁边铅笔字歪歪扭扭。
“这是？”她抬头问。
“上面都是凡阶灵草，好找好用。”林澈挠头，耳朵红了，“等找够物资，我教你认。这比丹药实用，能救命。”
苏沐月笑了：“好啊。”
仓库外小张喊，带着哭腔：“林哥！王磊说围墙加固好了，让你去看看！我喝了井水，舌头麻了……”
“知道了！”林澈起身，回头见苏沐月看图谱，晨光落她脸上像幅画，轻轻带上门。
他走到围墙边，王磊拎着铁桶过来，桶沿沾黑血。把桶放地上咚一声：“子弹没多少了，砍刀坏了三把，两把还卷刃。”瞥向仓库，“这据点撑不久，换地方不？”
“先不换。”林澈拍他肩膀，“我去青云观，据说有药材。”
“青云观？”王磊皱眉，“黑石基地的人说进去就没出来过，有会动的石像。”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澈语气笃定，怀里玉牌像揣了小烙铁，“我走后据点交你，看好仓库，别让人打扰苏沐月练功。”
王磊拍胸脯，震得伤口疼：“放心！谁捣乱我一斧子劈了他！”
林澈回仓库，见苏沐月站门口，手里拿油纸包，边角捏皱了。
“这个给你。”苏沐月递过来，“凡阶灵草做的药膏，熬了半宿，药效还行。”
林澈接过，入手温热，闻着草药香混苦味：“你哪来的灵草？”
“这株止血草是前天在围墙根挖的，本来想留着给小雅备着。”苏沐月低头看鞋尖，“你带着吧，路上说不定用得上。”
“你自己伤着更需要。”林澈把油纸包往回推，“我有雷法护身，没那么容易受伤。”
她没接，抬头看他：“那你也得带着，万一……”
林澈心里一暖，收下了：“谢谢。”
“虽然比不得上次夺的金疮药，那是黄阶下品，但能应急。”苏沐月声音很轻。
林澈点头，往外走，没几步停下回头：“等我回来，教你认灵草。”
苏沐月点头，眼眶发热：“我等你。”
林澈笑了，转身离开。没看见怀里玉牌震动，闪过金光，字迹一闪而过：“青云观，阵图藏……”震动变急，金光凝成细线，在他掌心画了个模糊阵图轮廓，几秒后散成光点。
几公里外黑石基地，张强对赵天雄哈腰：“雄哥，那小子去青云观了，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咱们趁机抄他据点？听说有会治病的丫头，弄过来兄弟们受伤就不愁了……”
赵天雄转着搪瓷杯，杯沿磕掉瓷。他头晕没力气，瞥眼张强，眼神像泥水：“再看看。”
张强撇嘴，没再说话。他不知道赵天雄是蚀心散发作了。
阳光照在围墙上，钢筋影子像铁栅栏。林澈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仓库角落传来咳嗽声，两个受伤的兄弟用布蘸清水擦伤口，布块拧干有血丝。仓库里，苏沐月捧图谱，指尖绿光在纸页上跳着。她翻到“雷灵草”那页，铅笔标注着“伴雷而生，可淬雷法”，指尖轻轻点着纸面，低声自语：“一定要找到，帮他提升雷法。”
这时，林小雅端着半碗清水走进来，小脸上沾着灰：“沐月姐，喝口水吧，小张哥说这是过滤过的雨水，能喝。”她瞥见图谱上的草，指着问，“这是能治磊哥伤口的那种吗？上次我看见他偷偷往胳膊上抹草汁。”
苏沐月接过水碗，指尖绿光在碗沿晃了晃：“对，这种草叫止血草，以后看到了记得告诉姐姐。”她摸了摸小雅的头，“去看看王磊叔叔加固的围墙牢不牢，要是有松动的地方，回来告诉我。”
林小雅用力点头，像只小炮弹似的冲出去，门口的布帘被带起一阵风。苏沐月望着门口，又低头看向图谱，指尖的绿光比刚才更亮了些，纸页上的草药图案仿佛被染上了层淡绿。
围墙边，王磊正指挥着两个兄弟把最后一根钢筋砸进土里，铁锤子落下时震得地面发颤。“都给我砸实了！”他吼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这可是保命的玩意儿，要是被丧尸撞开，咱们都得成它们的点心！”
一个瘦高个兄弟擦着汗说：“磊哥，这钢筋比上次的粗一倍，别说丧尸了，就是卡车来了也撞不开吧？”
王磊踹了他一脚，笑骂道：“你小子懂个屁！上次那变异头领多大劲儿？这玩意儿要是不砸实，照样能被它撞出个窟窿！”他突然往仓库方向瞅了瞅，压低声音，“都机灵点，别在苏丫头面前说丧气话，她现在练功要紧，不能分心。”
众人纷纷点头，手里的锤子抡得更卖力了。阳光越升越高，照在钢筋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远处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像在预示着什么。
仓库里，苏沐月合上图谱，走到窗边望着林澈离开的方向。她握紧了手心的玄机子玉牌，上面还残留着林澈的温度。指尖的绿光缓缓流淌，在她手腕上绕了个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定会没事的。”她轻声说，既是在说给林澈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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