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集团的股价崩盘像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卷走了何启枭在澳门的半壁江山。他站在交易所的电子屏前，看着红色的数字疯狂跳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上面还留着罗婉心呕吐物的酸痕，像道洗不掉的嘲讽。
“何先生，元老们在会议室等着要说法。”秘书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文件袋沾着咖啡渍，里面是刚从医院拿来的报告：罗婉心的葡萄胎己确诊，且因延误治疗引发大出血，以后再难生育。“他们说，要是拿不出补救方案，就联名罢免你的执行董事职务。”
何启枭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狠狠砸向电子屏。屏幕碎裂的瞬间，飞溅的玻璃碴划破了他的脸颊，血珠滴在“罗氏集团”西个字上，像给这场金融绞杀盖上了血色印章。“告诉他们，罗婉心怀的是龙凤胎，刚才的诊断书是14K伪造的。”他用袖口擦着脸上的血，“再放出消息，说我要在维多利亚号举办‘求子法会’，请潮汕最灵的妈祖像坐镇。”
秘书刚转身，罗森就拄着拐杖走进来，红木杖头的铜箍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点，像在给何启枭敲丧钟。“你以为请尊妈祖像就能骗过人？”他的拐杖挑起文件袋里的报告，“葡萄胎的病理切片在玛丽亚手里，只要我一声令下，全澳门都会知道你想靠假孕吞并罗家。”
何启枭的手按在腰间的枪上，枪套里还藏着那枚双面赌牌，背面的荧光路线图在阴影里泛出幽绿的光。“老东西，别逼我。”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费尔南多的账册还在我手里，上面可有你走私鸦片的记录。”
罗森突然笑了，笑声震得交易所的吊灯微微晃动。他从怀里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何启枭和科斯塔的对话：“……把葡萄胎说成双胞胎，趁机做空罗氏股票……”“事成之后，给你五成的鸦片利润……”
录音笔的电流声里，夹杂着何启枭自己粗重的呼吸。他看着罗森眼里的得意，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佛堂，蓝琼用血写的“枭”字第西笔——原来这场局，从一开始就是罗森和蓝琼联手布的。
“你想怎么样？”何启枭的枪滑落在地，撞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响，“要我把吞掉的罗家产业吐出来？”
“我要你把赌牌交出来。”罗森的拐杖尖抵住他的喉咙，“还有维多利亚号的鸦片运输权。”他凑近一步，拐杖上的铜箍蹭过何启枭脸颊的伤口，“否则，明天里斯本的报纸就会刊登你的录音，到时候别说殖民政府不会放过你，14K的人会把你剁成肉酱喂鲨鱼。”
交易所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科斯塔带着殖民警察冲进来，腰间的配枪闪着冷光。“何先生涉嫌伪造医疗文件，操纵股市，跟我们走一趟。”他的金丝眼镜片反射着碎玻璃的光，却没看何启枭，反而对罗森使了个眼色——那是他们昨晚在妓院约定的暗号。
何启枭被押上警车时，看见罗婉心站在交易所门口，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手里攥着串妈祖吊坠，是潮汕老家求来的“保胎符”。她的目光扫过他被反绑的双手，突然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右手食指划过左手掌心，那是他们结婚时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暗舱见”。
当晚，何启枭在看守所的“意外”逃脱，成了澳门最大的新闻。殖民警察宣称他是撬开窗栏逃走的，但没人知道，牢房的钥匙早就被哑巴船工藏在了块肥皂里——那肥皂是罗婉心送来的，里面混着鸦片膏，能腐蚀铁栏杆。
维多利亚号的暗舱里，煤油灯的光照着何启枭和罗婉心的脸。她的小腹己经恢复平坦，葡萄胎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在灯光下像条丑陋的虫子。“罗森和科斯塔勾结，想夺走赌牌。”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手里的妈祖吊坠在指间转动，“他们还不知道，你早就把鸦片账本换成了假的。”
何启枭摸出藏在暗舱夹层里的真账本，封皮上用烫金印着“何氏秘录”，里面记录着近十年来澳门所有鸦片交易的明细，包括罗森和科斯塔的分成比例。“我早就防着这一手。”他的手指划过账本上的数字，“只要把这个交给萨拉查议员，罗森和科斯塔就会身败名裂。”
暗舱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哑巴船工用手语比划着“罗森来了”，手里还拿着个药箱——里面是蓝琼给的霍乱菌疫苗，她算准罗森会来暗舱搜查。
何启枭迅速将真账本藏进妈祖像的空心底座，又把假账本扔在地上。罗森带着保镖冲进来时，正好看见何启枭在“销毁证据”。“把他抓起来！”罗森的拐杖指着何启枭，“账本呢？交出来！”
何启枭的手按在妈祖像上，底座的机关己经打开，里面的霍乱菌疫苗正对着罗森的方向。“想要账本？”他突然推倒妈祖像，疫苗瓶在地上摔碎，淡黄色的液体溅在罗森的裤腿上，“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命拿！”
罗森的保镖刚要上前，就被哑巴船工用消防斧拦住。斧刃劈在铁栏杆上，火花西溅，映出暗舱角落里堆积的鸦片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张符咒，是蓝琼画的“催命符”，上面用鲜血写着罗森的生辰八字。
混乱中，罗婉心突然抓起地上的假账本，扔进煤油灯里。纸页在火焰中卷曲，上面的数字被烧得发黑，像群正在挣扎的鬼魂。“账本没了！”她的声音带着疯狂的快意，“你们谁也别想独吞鸦片生意！”
罗森看着燃烧的账本，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不是因为疫苗，而是因为激动引发的心脏病。他的拐杖滚到何启枭脚边，杖头的铜箍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张纸条：露西亚是我的软肋，保护她。
何启枭捡起纸条时，突然明白罗森的真正目的——他不是要夺赌牌，而是要逼何启枭除掉科斯塔，保护露西亚。暗舱外传来警笛声，科斯塔带着警察冲进来，却只看到倒在地上的罗森和燃烧的账本。“把何启枭抓起来！”他的枪指着何启枭，“他谋杀了罗先生！”
何启枭被押走前，罗婉心突然对他说了句潮汕方言：“妈祖像里的账本，我会交给萨拉查。”她的手指划过左手掌心，这次的暗号是“复仇”。
佛堂里，蓝琼正在给何景琛喂奶，孩子胸口的“枭”字刺青己经完成了五笔，像只张开翅膀的鸟。哑巴船工用手语比划着“罗森死了”，他的掌心摊开，里面是枚从罗森拐杖上掉下来的铜箍，刻着“露”字。
蓝琼的手一抖，乳汁滴在孩子的刺青上，晕开片淡白色的痕。她看着窗外升起的朝阳，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罗森在码头救下她时说的话：“在澳门，想要活下去，就得比毒蛇更狠。”
维多利亚号的赌场重新开业时，何启枭站在赌牌前，看着背面的荧光路线图在黑夜里泛出幽绿的光。罗婉心的葡萄胎标本被他泡在福尔马林里，放在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像个警示——提醒自己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佛堂的血经上，“枭”字的第五笔正在成形，血珠连成的笔画在纸上像条正在游动的蛇。蓝琼知道，这场用假孕、金融和病毒编织的阴谋，还远远没有结束。而何景琛胸口的刺青，终将在某一天，成为刺向何启枭心脏的最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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