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佩德罗特使的公文包放在紫檀木桌上，锁孔是蝴蝶形状的，与玛德琳背上的刺青一模一样。他刚从总督府回来，西装的袖口沾着点香槟的泡沫，却不知道，那杯香槟里，被黑蝶会的人掺了点特殊的"料"——能让人产生幻觉的生物碱。
"特使先生，您的雪茄。"侍应生推着银质托盘走进来，白手套的指尖泛着淡淡的荧光。托盘上的雪茄盒是纯金打造的，打开的瞬间，佩德罗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没有雪茄，只有三根断指，指甲缝里还沾着纸浆，是档案管理员的手指，昨天还帮他查找1946年的军火记录。
"这是......"佩德罗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认出中间那根手指戴着枚银戒指，是档案管理员的结婚纪念物。断指的切面很整齐，像是被蝴蝶刀一刀切断的，与蓝桉胸口的伤口形状完全吻合。
侍应生突然笑了，摘下口罩露出张孩子的脸——是何景琛，他的嘴角还沾着点巧克力的残渣，正是733号猴子临死前给他的那块。"我妈妈说，您要找的账本，在很安全的地方。"孩子的声音甜得发腻，手指在雪茄盒上敲出段节奏，是潮州童谣的旋律。
佩德罗突然产生了幻觉，眼前的断指变成了跳动的火苗，烧得他喉咙发紧。他踉跄着后退，撞倒了公文包，里面的密码本掉出来，页面在风中哗哗作响，停在1948年那页，上面用红笔圈着"罗婉心"三个字。
"密码本......"何景琛的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他突然扑过去抢，却被佩德罗按住。特使的指甲掐进孩子的胳膊，那里的皮肤下，刺青的"枭"字正在发烫，像块烙铁。
"你是何启枭的儿子？"佩德罗的声音发颤，他在里斯本见过何启枭年轻时的照片，这孩子的眉眼和他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多了些不该有的狠戾。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何景琛迅速将一页密码纸塞进嘴里，嚼碎后咽下去。当玛德琳推门进来时，他正坐在地上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修女姐姐，他吓唬我......"
佩德罗看着修女黑袍下露出的蝴蝶徽章，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捡起密码本，发现少了最关键的一页——记录罗婉心股权信托的那页，现在正躺在何景琛的胃里，用胃酸消化着上面的秘密。
"特使先生受惊了。"玛德琳的声音像丝绸，手里的十字架在灯光下闪着光，"这孩子不懂事，我带他回去管教。"她的指尖在佩德罗的西装上轻轻一拂，留下点白色的粉末——是结核菌的休眠孢子，遇热就会苏醒。
何景琛被带走时，回头看了眼雪茄盒里的断指，突然对佩德罗做了个口型："舅舅"。特使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档案管理员昨天说的话："蓝桉是蓝琼的弟弟，也是何景琛的亲舅舅......"
套房的电话突然响起，是何启枭打来的："佩德罗先生，听说您收到份特殊的礼物？"他的笑声里带着电流的杂音，"那三根手指，藏着账簿的钥匙，您要是解不开，明天的议会听证会，可就没法解释罗家的资产去向了。"
佩德罗看着断指上的指甲，突然发现每个指甲缝里都塞着点金箔，拼起来是串数字：731-14-23，对应着实验猴的编号、14K的代码和罗婉心信托的生效日期。他抓起密码本，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演算，汗水滴在"罗婉心"三个字上，晕开的墨迹像滴眼泪。
窗外的澳门港灯火通明，维多利亚号赌船正在举办盛大的晚宴，何启枭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举着酒杯向远东酒店的方向致意。佩德罗知道，自己己经掉进了一个用金钱、鲜血和密码编织的陷阱，而那本看似普通的密码本，不过是打开更深层地狱的钥匙。
何景琛在回殡仪馆的路上，把藏在舌下的金箔吐给玛德琳。金箔上的蚀刻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光，是瑞士银行的转账密码，收款人写着"黑蝶会"。"妈妈会高兴吗？"他踢着路上的石子，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玛德琳摸着他的头，孩子的头发里还沾着点隔离室的石灰。"她会的。"她的声音很轻，"但你要记住，政治博弈就像玩跳房子，每一步都踩着别人的尸体，你要是怕了，就会变成下一个。"
远处的圣心书院亮起了灯，是医疗队的人在焚烧教室。火光中，隐约能看见个猴子的影子贴在窗户上，像张风干的标本。佩德罗站在套房的阳台上，看着那片火光，突然将密码本扔进了海里——有些秘密，还是让它永远沉在海底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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