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书院钟楼的齿轮卡着半支钢笔，笔帽上还沾着暗红的血痂——这是蓝桉咽气时攥在手里的那支。何景琛踩着木梯够到齿轮，钢笔坠落的瞬间，算术本上的“死亡对冲”公式突然洇开墨痕：“航运股做空比例=毒气扩散半径×0.731”，数字边缘的齿痕，与日军铁桶的编号纹路完全重合。
“景琛，经纪人说葡国航运股又跌了2个点。”蓝琼将电话听筒举过头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上，还留着今早搬运防毒面具时蹭的擦伤，“但殡葬业的股票被人抢疯了，要不要抛一部分？”
何景琛咬开钢笔帽，墨水里飘出细小的血丝——是蓝桉的血，他用这种特制墨水记录交易，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在清点亡魂。“抛？”他突然笑出声，算术本上的“船”字被圈了三个圈，对应着三艘滞港的葡国货轮，“妈妈你看港口的黑烟，那三艘船的船员全中了芥子气，明天开盘至少跌15个点。”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突然拔高声音：“小少爷！何氏集团在扫货殡葬股！他们好像知道伤亡数字了！”何景琛的笔尖顿在“花”字上——这是他对赔偿金额的暗语，此刻墨痕正顺着纸纹爬向“雪”字（做空比例），像条贪婪的蛇。
“让他们买。”何景琛盯着望远镜里的防疫协会大楼，何启枭的人正将盖着白布的担架往卡车里塞，“告诉经纪人，每涨1个点，我就多空500手航运股。”他突然捂住听筒，对蓝琼使了个眼色，“舅舅的钢笔漏墨了，你看这页的数字——”墨水晕染的“73”，正好是今早新增的死亡人数。
钟楼底下传来皮鞋声，玛德琳修女抱着个铁皮箱上来，箱盖缝隙里露出张死亡名单。“医院的内部消息，”她将名单推给何景琛，纸张边缘还沾着福尔马林，“这七个是葡国财政部的人，昨天刚兑换过债券。”名单上的名字被红笔圈住，每个名字旁都标着债券面额，加起来正好是何景琛做空的资金量。
“修女，这叫‘定向狙击’。”何景琛用钢笔在名字上打叉，动作像在玩跳房子游戏，“他们拿了舅舅的钱，现在该还了。”他突然指着名单末尾的名字，“这个人是殡仪馆老板的表哥，难怪殡葬股涨得这么凶——何启枭连这层关系都算到了。”
蓝琼的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忙音，经纪人的尖叫透过听筒炸开来：“不好了！何氏放出假消息，说毒气己经控制住了！航运股在反弹！”何景琛却突然笑了，算术本上的曲线被他用红笔补了个断崖：“假消息撑不过半小时，太平间的空棺都快摆满了。”
果然，十五分钟后经纪人又打来电话，声音抖得像筛糠：“小少爷…真的…又死了三十个…航运股跌停了！”何景琛将钢笔插进算术本，笔帽上的血痂在纸上印出个微型太阳旗：“抛一半殡葬股，用这笔钱买何氏的股票。”
“买他的股票？”蓝琼按住他的手，旗袍上的盘扣硌得掌心生疼，“景琛，你忘了他是怎么害舅舅的？”
“妈妈，这叫‘对冲’。”何景琛翻开算术本的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何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何启枭用灾难赚钱，我就赚他的钱。”他突然压低声音，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濠江风云：何氏帝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看这张图，何氏的航运业务占30%，正好和罗氏信托的比例一样——我们用他的钱，填罗家的坑。”
玛德琳突然指向窗外，何启枭的车队正从码头方向驶来，卡车后斗里装着的棺材上，赫然印着“何氏慈善捐赠”的字样。“他在给棺材‘冠名’，”修女的声音发寒，“这些棺材会被送到死者家里，等于替他做广告。”
何景琛的钢笔在“雪”字上重重一划：“让经纪人把何氏股票全抛了，换成黄金。”他看着算术本上的收益数字，突然想起蓝桉教他的第一堂金融课：“最赚钱的生意，永远和生死有关。”钢笔尖的血珠滴在数字上，晕开的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
傍晚的钟声敲响时，何景琛的算术本己经记满了。蓝琼数着铁皮箱里的金条，每根上面都刻着个小小的“蝶”字——是黑蝶会的标记。“景琛，我们赚了多少？”她的声音有些发飘，像是不敢相信。
“够买十艘舅舅的船。”何景琛将钢笔插进衬衫口袋，笔尖贴着心口的位置，“也够给太平间的空棺，都刻上名字。”他突然望向医院的方向，黄雾散尽的天空下，何氏集团的霓虹灯正刺眼地亮起来，像块浸在血里的黄金。
玛德琳收起死亡名单，上面的红叉己经画满了。“这些钱要用来建孤儿院。”她看着何景琛的眼睛，那里面有不属于孩童的冷静，“蓝桉说过，金融是工具，不是武器。”
“但有时候，武器才能保护自己。”何景琛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突然笑了，“不过修女放心，我会让何启枭亲手把钱捐出来——用他最喜欢的方式，在报纸头条上，写满‘何氏慈善’。”
钟楼的齿轮再次转动，钢笔在齿轮的碾压下发出轻响，像声叹息。何景琛知道，这场用死亡做赌注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手里的钢笔，不仅能记账，还能写下判决——那些浸在血里的数字，终将变成刺穿何氏帝国的利刃，就像蓝桉从未离开，正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清算所有血债。
经纪人的电报在钟楼顶上飘着，墨迹被晚风晕成淡蓝：“何氏股价因‘慈善捐赠’上涨7%，但航运子公司己出现挤兑。”何景琛用蓝桉的钢笔在电报背面演算，死亡人数与黄金涨幅的比值正好是0.731，与日军毒气罐的编号形成诡异的呼应。
“妈妈你看，”他指着算术本上新画的蝴蝶，翅膀上写满了葡国官员的名字，“这些人明天会收到‘意外之财’——其实是我们抛殡葬股的钱。”钢笔尖在“意外”二字上停顿，突然想起太平间的空棺，“他们不知道，这钱沾着芥子气的味道。”
玛德琳将最后一根金条放进铁皮箱，箱底的黑蝶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景琛，这不是结束。”她的指尖划过算术本上的收益数字，“何启枭明天会宣布成立‘防疫基金’，用我们赚的钱给自己贴金。”
何景琛突然合上本子，钢笔在口袋里硌出小小的印子：“那我们就给他加点料。”他望着何氏赌场的方向，霓虹灯正拼出“仁心济世”西个大字，“让他的基金，变成埋葬他的棺材。”晚风穿过钟楼的齿轮，带着钢笔的墨香与淡淡的血腥味，像首未完的镇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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