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地下室的煤油灯芯爆出火星，十二张被芥子气腐蚀的脸在光影里扭曲。裁缝阿珍摘下蒙眼布，露出溃烂成蜂窝状的眼睑——她的X光片被钉在木板中央，病灶处别着的黄玫瑰己经干枯，花瓣纹路与日军毒气罐的刻度完全重合。“何启枭的防疫协会送来的药膏，”她摸索着将药膏管捏扁，管内流出的黄绿色膏体在地上凝成太阳旗形状，“涂了比不涂更疼，这是在给我们做标记。”
前码头工头铁叔将断指重重砸在桌上，五根发黑的指骨滚向众人。“医院的太平间堆不下尸体时，”他的喉结因气管灼伤而滚动困难，“何氏的卡车在码头装黄金，每箱黄金上都垫着我们工友的血衣。”桌下的木箱突然震动，打开后露出十二支装满血液的玻璃管，管壁贴着编号：从“731-1”到“731-12”，与日军实验体编号一致。
“我姐姐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何氏赌场的筹码。”洗衣妇春婶将筹码拍在X光片上，筹码边缘的齿痕正好卡住病灶轮廓，“她以为凭这筹码能换条活路，结果被何启枭的人扔进黄雾里，像扔块烂布。”她突然抓起玻璃管往桌上摔，血珠溅在木板上，晕开的形状与黑蝶会徽章惊人相似。
玛德琳修女推开暗门时，正撞见铁叔用烧红的铁丝在木板上刻字。“‘黄玫瑰联盟’，”他的铁丝烫穿了三张X光片，“每个字都得用我们的血淬火。”木板下的暗格里，藏着从防疫协会偷来的芥子气检测仪，指针始终停在“致命浓度”刻度，旁边压着张何氏集团的宣传海报——何启枭穿着白大褂的照片被人用针刺烂了眼睛。
“你们要的万毒血清，”玛德琳将个液氮罐推到桌前，罐身的激光刻字显示“1948-6-17”，与罗婉心葡萄胎手术日期完全一致，“需要用每个人的血培育七七西十九天。”她突然掀开罐盖，白雾中浮出十二支微型注射器，针头淬着淡蓝色的液体，“这是日军留下的抗毒剂，当年罗森从731部队偷出来的。”
阿珍的盲眼突然转向暗门：“修女知道何启枭为什么要留着我们这些活口？”她摸索着拿起支玻璃管，“因为我们的血能让黄金显形——1948年他用罗婉心的胎血找黄金，现在想用我们的血洗黑钱。”她将血液滴在块金条上，血珠在金属表面晕出细小的蝴蝶纹，与罗家玉佩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铁叔突然踹开地下室的侧门，门外的麻袋里滚出个男人。“何氏的医药采购主管，”他用铁丝捆住男人的手腕，“他说何启枭正在实验室克隆我们的血液，想批量生产‘黄金显形剂’。”男人的西装口袋里掉出份合同，上面写着“用12名毒气幸存者的健康权，换葡国政府的免税牌照”，签名处是何启枭与费尔南多的联名。
“把他的血也加进去。”春婶抓起注射器扎进男人脖子，“万毒血清里，得有凶手的味道。”她将抽出的血液注入液氮罐，罐内瞬间腾起淡紫色的雾，“修女说过，以毒攻毒，以血还血。”
玛德琳看着十二支玻璃管的血液在液氮中融合，突然想起罗森的日记：“最烈的血清，要掺着仇恨熬。”地下室的挂钟敲响亥时三刻，与何景琛毒杀费尔南多的时间分毫不差——十二支注射器的针头同时反射出寒光，像十二把对准何氏帝国的匕首。
铁叔将联盟徽章别在每个人胸前——那是用X光片剪的玫瑰形状，背面贴着极小的黑蝶贴纸。“明天开始，”他的断指指向地面的血字，“我们分头行动：阿珍去赌场当眼线，春婶混进何氏大宅，我去码头盯着黄金仓库。”他突然抓起块沾血的金条，“等血清炼成那天，就让何启枭尝尝被自己的黄金压死的滋味。”
地下室的煤油灯突然熄灭，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木板上的十二张X光片。玛德琳望着那些重叠的病灶轮廓，突然发现它们拼在一起，正好是澳门的地图，黄玫瑰的位置全在何氏产业的心脏处。她将液氮罐的温度调低两度，罐身的激光刻字在低温下变得清晰——“罗森赠黑蝶会”，原来这罐抗毒剂，从一开始就是为复仇准备的。
当第一缕晨光渗进地下室时，十二支玻璃管的血液己经凝成淡金色的晶体。春婶用指甲刮下点晶体，涂在何氏宣传海报的何启枭脸上，海报瞬间腐蚀出个黑洞。“这血清不仅能解毒，”她的笑声带着嘶哑，“还能融金——就像我们的恨，能融了何家的一切。”
联盟成员鱼贯走出暗门时，玛德琳将块黄玫瑰标本放进液氮罐。标本的花瓣在低温下保持着盛开的姿态，像枚永不凋谢的战旗。她知道这些被黄雾摧残的生命，终将用自己的方式绽放——不是在太平间的冷柜里，就是在何氏帝国的废墟上，带着血与毒，开出最烈的花。
男人的惨叫声在地下室回荡时，阿珍摸索着将他的血滴在联盟章程上。字迹在血珠浸润下显形，第一条竟是罗森1945年写下的：“幸存者不是受害者，是复仇者的种子”。她突然笑了，溃烂的眼睑渗出淡黄色液体，“原来我们早就被安排好了。”
铁叔将淬了血清的铁丝缠在手腕上，铁丝与皮肤接触的地方冒出白烟：“何氏的船明天装黄金去里斯本，”他的断指敲着码头地图，“春婶在货舱放血清，阿珍在赌场引开守卫，我去炸船——让他们的黑钱沉进海底，像我们那些工友一样。”
玛德琳看着液氮罐里的金色晶体，突然发现每块晶体的棱角都对应着何氏大楼的窗户。“血清的配方里，”她对着晨光举起晶体，“有罗婉心的胎血成分。”晶体折射的光斑在墙上拼出蝴蝶形状，与黄玫瑰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这不是复仇，是把他们欠罗家的、欠我们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气窗突然传来响动，崩牙雄的声音混着晨雾钻进来：“修女，何景琛让我送这个。”他递进个锦盒，里面是十二枚黄金袖扣，每枚都刻着“黄玫瑰”字样，“小少爷说，用何启枭的钱，买他们的命。”
地下室的挂钟指向卯时，十二支注射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铁叔将袖扣别在众人胸前，黄金与血清晶体接触的瞬间，发出细微的炸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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