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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光门之后

小说: 平行世界的空间   作者:天衣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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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通道内,死寂重新降临,却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窒息。墙壁上那些暗红的根须彻底沉寂下去,如同蛰伏的毒蛇,只剩下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搏动幽光。空气里弥漫的铁锈与腐败气息,被一种无形的、源自更高位阶存在的威压所取代,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博士抱着萧若雪冰冷的身躯,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刚才那短暂到几乎以为是幻觉的颤动,和眉心那一点微弱如星火的金光,此刻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神经。他低头,目光死死锁在那光洁的额头,浅痕依旧,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是濒死的幻觉?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奇迹?

铁砧靠墙坐着,金属义肢的嗡鸣声都低了下去,他警惕的目光在昏迷的十一郎、博士怀中的萧若雪,以及阴影中那个非人的存在之间来回扫视。刚才根须的疯狂和十一郎的失控,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掉了他仅存的侥幸。这个地方,远比腐烂花园更诡异,更致命。

小螺丝蜷缩在铁砧身边,小小的身体还在发抖,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茫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死死盯着十一郎胸口那微弱起伏的暗红光芒,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银刃依旧立在最深的阴影里。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却比之前更加凝滞。那只流淌着数据流的银白复眼,如同遭遇了无法理解的病毒攻击,数据流呈现出一种混乱的、反复冲刷的状态,扫描光束在十一郎和萧若雪之间频繁切换,最终定格在萧若雪眉心那毫无异常的位置。冰冷的电子音在他内部处理器中无声地高速运转,重复着报错和未知符号的警报。

【目标:萧若雪。生命体征:零。能量反应:零。脑波活动:零。】

【异常记录:未知能量脉冲(层级:???),来源:眉心区域(坐标:无效)。持续时间:0.003秒。关联性:与根须网络压制反应高度同步。威胁模型:无法建立。逻辑冲突:死亡判定与高维能量反应(疑似)无法共存。解决方案:???】

【结论:数据污染?观测误差?高维干涉?……需更高权限协议……检索中……无匹配项。……警告:逻辑核心稳定性下降0.8%。】

冰冷的困惑如同实质的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那只属于人类的冰蓝色眼睛,第一次,极其短暂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里面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非程序化的……茫然。但瞬间又被汹涌的数据流淹没。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艰难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

“呃……”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无尽痛苦的呻吟,打破了死寂。

十一郎的身体在昏迷中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他紧锁的眉头拧成了死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胸口那暗红的血果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起来!

“十一郎!”博士的心猛地揪紧。

铁砧也立刻绷紧了身体。

银刃的扫秒瞬间聚焦回十一郎身上。“目标生命体征波动!‘血果’活性异常下降!原因:深层意识遭遇精神污染反噬!”

博士看到十一郎扭曲痛苦的表情,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绝望涌上心头。他轻轻地将萧若雪冰冷的身体,放在旁边相对平整、由根须交织形成的骨质平台上。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珍宝。然后,他几乎是扑到十一郎身边,颤抖的手抚上他滚烫的额头。

“孩子……撑住……撑住啊……”博士的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试图安抚那在剧痛深渊中挣扎的灵魂。

就在博士的手接触到十一郎额头的瞬间!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猛地冲破了十一郎意识最后的防线,蛮横地灌入博士的脑海!

这不是之前混乱的信息碎片!而是一个清晰的、带着无尽古老与威严、如同大地本身在低语的意志!

> *……被放逐的……血裔……*

> *……你的痛苦……我感受到了……你的愤怒……我品尝到了……*

> *……归来吧……回到……母亲的怀抱……*

> *……这腐朽的躯壳……无法承载……你的火焰……*

> *……归来……融合……成为……根的一部分……成为……永恒……*

> *……这里……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母亲”?!“根”?!

博士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那冰冷宏大的意志带着不容抗拒的诱惑和吞噬一切的黑暗,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维!他仿佛看到了无垠的黑暗大地,看到了无数扭曲纠缠的巨树根须构成的庞大网络,看到了自己、十一郎、铁砧、小螺丝……所有人的意识都在那网络中溶解、沉沦,成为庞大根系微不足道的养料!永恒的寂静!永恒的黑暗!

“不!!!”博士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灵魂被撕裂!他触电般缩回手,整个人向后跌坐在地,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残破的实验袍!

“博士!”铁砧和小螺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银刃的数据流扫描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检测到高维精神污染!来源:根须网络核心意志!代号:‘母体’!污染目标:博士!精神污染等级:重度!紧急干预协议启动失败!缺乏净化模组!”

“根……根在召唤……‘母亲’……归宿……融合……”博士眼神涣散,语无伦次,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显然还沉沦在刚才那恐怖的意志冲击中。

而就在这时!

通道深处,那无尽的、被根须覆盖的黑暗前方,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片光!

不是净尘兰那种柔和的乳白,也不是根须搏动的暗红幽光,而是一种……冰冷的、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光芒!

光芒的来源,是通道的尽头。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

门框由无数粗大、虬结、仿佛活物般的暗红根须扭曲缠绕而成,根须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汁液。而“门”的内部,并非实体,而是一片不断旋转、流淌的、如同血浆旋涡般的暗红能量光幕!光幕深处,隐约可见更加巨大、更加扭曲、如同某种生物脏器内壁般的空间结构!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带着甜腻诱惑和终极腐朽的诡异气息,如同潮汐般从那光门中汹涌而出!

“光……光门……”小螺丝指着尽头,声音带着哭腔的恐惧。

铁砧倒吸一口冷气,巨大的身躯因为本能感受到的威胁而绷紧如铁!那扇门散发的气息,让他想起了腐烂花园深处那搏动的心脏!但更加古老!更加……饥饿!

银刃的银白复眼死死锁定那扇流淌着血光的根须之门。数据流疯狂冲刷:

【检测到空间异常节点!能量特征:与‘母体’核心高度匹配!警告:高维生物腔体入口!危险等级:灭绝级!建议:立刻远离!】

【任务指令冲突:保护目标十一郎生存概率与进入该区域生存概率趋近于零……重新计算中……逻辑错误……】

那冰冷的、名为“母体”的宏大意志,似乎感受到了光门的开启,更加清晰、更加急迫地在所有人的意识层面低语、诱惑、甚至……命令!

> *……归来……*

> *……穿……过……门……*

> *……拥抱……永恒……*

博士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那低语如同魔咒在他脑中轰鸣。铁砧咬紧牙关,用钢铁般的意志抵抗着那无形的侵蚀,但额头的青筋暴起。小螺丝捂住耳朵,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恐惧地看着那扇不祥的光门。

而昏迷中的十一郎,身体痉挛得更加剧烈!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那只完好的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胸口,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挖出来!他体内的“血果”力量,在那“母体”意志的召唤和根须之门的吸引下,如同被磁石牵引的铁屑,疯狂地躁动、共鸣!暗红的光芒在他体表明灭不定,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活物般凸起、蠕动!

“呃啊——!!!”十一郎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瞳孔之中,没有焦距,没有理智,只有一片被本能和疯狂彻底吞噬的、燃烧的暗红血焰!

在那“母体”意志的持续冲击和根须之门的强烈吸引下,他残存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驱使,竟然挣扎着,用那只扭曲的手臂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十一郎哥哥!”小螺丝惊恐地尖叫。

“拦住他!不能让他过去!”博士挣扎着嘶喊,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一旦十一郎踏入那扇门,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铁砧怒吼一声,强撑着剧痛的身体,金属义肢带着呼啸的风声,猛地抓向十一郎的肩膀!

然而,就在铁砧的手即将触碰到十一郎的刹那!

异变再生!

被博士安置在骨质平台上的萧若雪,那毫无生机的身体,再次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清晰!

紧接着!

一点微弱、却无比纯净、带着穿透一切阴霾力量的金色光点,如同划破永恒黑夜的晨曦,再次顽强地从她眉心的浅痕中……闪烁而出!

金光出现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神圣净化之力的柔和波动,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那冰冷粘稠的“母体”意志低语,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被削弱、被驱散!通道尽头那扇流淌着血光的根须之门,光幕的旋转都为之一滞!散发出的腐朽诱惑气息也明显减弱!

疯狂挣扎、眼中燃烧血焰的十一郎,身体猛地僵住!他眼中的血焰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剧烈摇曳、退缩!喉咙里的咆哮也戛然而止!那驱使他的本能召唤力量,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圣金光强行压制了下去!

金光只闪烁了一瞬,便再次消失。萧若雪的身体重新归于冰冷的死寂。

但就是这一瞬的压制,给了铁砧机会!他巨大的手掌终于抓住了十一郎的肩膀!

“给我回来!”铁砧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意识再次陷入混乱昏迷的十一郎猛地拽了回来,重重按倒在地!

通道内,陷入了更加诡异的死寂。

只有那扇流淌着暗红血光的根须之门,在通道尽头无声地旋转,散发着冰冷而诱惑的气息,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静静地等待着。

银刃的银白复眼中,混乱的数据流在捕捉到那点金光的瞬间,陷入了彻底的停滞。冰冷的电子音在他核心深处无声地、反复地重复着一个无法理解的结论:

【……悖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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