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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受肉之果

小说: 平行世界的空间   作者:天衣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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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的冰蓝与暗红在肉腔穹顶轰然湮灭。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空间被强行撕裂又瞬间弥合所发出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尖利嘶鸣。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刮刀,疯狂地冲刷着下方的一切!

铁砧庞大的身躯如同风暴中的礁石,死死地压在博士、小螺丝和萧若雪上方。他后背的金属义肢爆发出刺眼的能量光芒,嗡鸣声尖锐到极限,构成一道摇摇欲坠的能量护盾。粘稠冰冷的血池被冲击波掀起数米高的巨浪,狠狠拍打在护盾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护盾剧烈地闪烁着,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金属义肢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和铁砧痛苦的闷哼。他牙关紧咬,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巨大的压力让他的骨骼都在呻吟。

被护在下面的博士,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血红。他死死抱着怀中萧若雪冰冷的身体,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小螺丝被压得几乎窒息,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和恐惧下剧烈颤抖。

风暴的中心,穹顶之上。

冰蓝与暗红交织的能量乱流缓缓散去,露出触目惊心的景象。

那颗庞大的“核心之种”,被漆黑镰刀斩开的巨大伤口边缘,依旧残留着不断湮灭的黑暗和空间裂痕,阻止着它的愈合。伤口内部翻腾的暗红能量明显黯淡了许多,搏动的频率也变得紊乱而虚弱。显然,银刃那弑神一刀和最后失控的瞳力爆发,给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而银刃本人,则被最后那恐怖的冲击波狠狠砸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撞在远处一根从穹顶垂落的、无比粗壮的暗红根须之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让人心头发颤。

银刃的身体沿着粗粝的根须表面滑落,在粘稠的汁液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最终摔落在下方起伏不定的肉质平台上。他残破的作战服几乎成了碎布条,露出下面苍白皮肤上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焦黑灼痕和冰霜冻伤的裂口。尤其是他那只睁开的冰蓝色眼睛周围,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结晶化龟裂,不断有细小的冰晶混合着粘稠的暗红液体渗出。那只流淌着数据流的银白复眼,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数据流断断续续,如同接触不良的屏幕。他手中的漆黑镰刀脱手飞出,斜插在不远处的肉质地面,缠绕的枯萎气息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但刚一动,就猛地喷出一大口混合着冰蓝色能量碎屑和暗红粘液的污血,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无力地下去。那只冰蓝色的眼睛,在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再次闭合。只剩下那只银白的复眼,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着微弱而不稳定的光,艰难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警戒扫描。

他失去了战斗力。代价惨重。

“银刃大哥!”小螺丝从铁砧身下探出头,看到银刃的惨状,带着哭腔喊道。

铁砧也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银刃的处境,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复杂。这个冰冷的非人存在,刚才爆发出的力量……和最后那个眼神……

就在这时,被铁砧护在身下的博士,身体猛地一震!

“十……十一郎?!”他失声惊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铁砧这才想起血池中央那个正在异变的同伴!他猛地回头!

血池在能量风暴的肆虐下,粘稠的暗红液体被掀飞了大半,露出下方深暗蠕动的肉质基底。

十一郎的身影,孤零零地跪在血池中央。

他身上那狂暴燃烧的血色光芒,如同被刚才穹顶那毁灭性的能量对撞所波及,竟然……奇迹般地……黯淡了下去!体表龟裂的皮肤下,熔岩般的血光不再刺目,变得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那些疯狂钻入他体内的能量根须,大部分在能量风暴中被撕碎、湮灭,只剩下一些残断的末端,如同枯萎的藤蔓,无力地挂在他恐怖的伤口上。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状态。

他不再疯狂地嘶吼挣扎。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头颅深深垂下,银白色的头发被粘稠的血污黏在脸颊上,遮住了面容。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如同在承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巨大痛苦。那只己经彻底异化、如同熔岩与根须混合而成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暗红的光芒如同呼吸般微弱地明灭。右臂虽然还保持着人形,但也布满了恐怖的灼伤和冻痕,深可见骨。

他体内那股狂暴的、属于“血果”和“母体”的疯狂意志,似乎被刚才那毁灭性的冲击暂时……压制了下去?或者说……打散了?

“十一郎?”博士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希冀和巨大的恐惧,他踉跄着从铁砧身下爬出,不顾一切地朝着血池中央那个跪着的身影跑去。冰冷的血水没过他的脚踝,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铁砧也挣扎着站起,金属义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警惕地跟在后面,防备着可能再次出现的袭击。

小螺丝看着博士和铁砧跑向那个可怕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连滚爬爬地跟了上去,小小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到了十一郎身边。

博士扑到十一郎面前,双手颤抖地捧起他低垂的头颅。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血污和痛苦扭曲的脸。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粘稠的暗红液体,嘴唇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但那双眼睛……当博士的手指颤抖地抚开他粘在额前的湿发时……那双紧闭的眼睛下方,并没有燃烧着那令人绝望的血焰。

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和深入骨髓的痛苦痕迹。

“十一郎!能听到吗?回答我!”博士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力摇晃着他冰冷的肩膀。

十一郎的身体随着博士的摇晃而晃动,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破败人偶。他没有回应,只有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苦呻吟。他的意识,仿佛沉沦在无边剧痛和力量反噬的深渊最底层,被刚才那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彻底震散了疯狂,却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清醒的可能。

“他……他还活着?”小螺丝怯生生地问,看着十一郎那副比死人好不了多少的模样。

“活着!还活着!”博士的声音嘶哑却带着狂喜,他手忙脚乱地检查着十一郎的身体,虽然依旧惨不忍睹,但那股疯狂失控的能量波动确实平息了!最危险的异变被强行中止了!“是刚才……是银刃和那‘核心之种’对撞的能量……阴差阳错地震散了他体内暴走的力量!”

铁砧看着十一郎胸口微弱起伏的暗红光芒,又抬头看了看穹顶上那颗受创后依旧在搏动、但明显萎靡了许多的“核心之种”,巨大的拳头缓缓握紧。是巧合?还是……那冰冷机器计算中的一环?

就在这时!

“咯……咯咯……”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某种坚硬外壳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在死寂的肉腔中响起!

声音的来源,并非穹顶那颗受创的“核心之种”,而是……在它旁边!

众人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在“核心之种”被漆黑镰刀斩开的巨大伤口附近,那翻腾的暗红能量乱流中,不知何时,竟然……悬浮着一颗“果实”!

那颗“果实”大约有人头大小,形态极其诡异。它的外壳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如同最上等白玉般的质地,表面流淌着纯净而柔和的乳白色光晕。这光晕与周围狂暴、腐朽的暗红能量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仿佛淤泥中盛开的一朵圣洁白莲。

然而,在这纯净无瑕的白玉外壳上,却布满了无数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纹!那些裂纹深处,隐隐有粘稠的、散发着甜腻腐朽气息的暗红液体在渗透、蠕动!正是这些裂纹,发出了刚才那细微的碎裂声!

“那……那是什么?!”小螺丝指着那颗诡异的果实,声音充满了惊骇。那纯净的光晕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温暖,但那些暗红的裂纹和渗出的粘液,又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博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那颗白玉般的果实,感受着那纯净光晕中散发出的、隐隐与萧若雪眉心金光有些相似的波动,一个极其荒谬、却又让他心脏狂跳的念头猛地窜入脑海!

“‘种子’?!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种子’?!”他想起了十一郎在根须通道中听到的低语,想起了萧若雪临终的嘱托!

铁砧也死死盯着那颗果实,金属义肢的嗡鸣声都低了下去。那东西散发的气息,太矛盾了!圣洁与腐朽,生机与死寂,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银刃那微弱闪烁的银白复眼,也艰难地转向那颗白玉果实的方向。数据流再次开始紊乱地跳动:

【检测到高纯度生命源能……混合……未知高维腐化污染……形态:???……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咔啦——!

一声更加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那颗白玉果实上,一道最深的暗红裂纹猛地崩开!粘稠的暗红液体如同脓血般涌出!

紧接着,一只……东西……从那裂口处,缓缓地……探了出来!

那并非植物的嫩芽!

而是一只……覆盖着湿漉漉的、半透明粘液的……节肢!

如同某种巨大昆虫的前肢!关节分明,末端尖锐如刀!粘液下,隐约可见内里暗红色的、搏动着的肉质结构!

这恐怖的一幕,让博士如坠冰窟!让铁砧浑身汗毛倒竖!让小螺丝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被恐惧扼住的惊叫!

白玉无瑕的外壳,纯净柔和的圣光,内里孕育的……却是如此扭曲、如此亵渎的怪物!

“受肉之果……”一个冰冷、虚弱、带着剧烈咳嗽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地从银刃倒下的方向传来。他那只银白的复眼,死死盯着那只探出的恐怖节肢,数据流疯狂地闪烁着报错的红光。“……‘母体’孕育的……代行者……容器……”

容器?代行者?

博士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萧若雪那毫无生气的脸庞,又抬头看向那颗裂纹蔓延、渗出脓血、探出怪物节肢的白玉果实!

一个无比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意识:

难道……萧若雪眉心那点金光……和这颗所谓的“受肉之果”……是同源的?!那点金光,也是某种……“种子”?而她……也是……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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