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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虚空漂流

小说: 平行世界的空间   作者:天衣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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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死寂。

无边的黑暗。

意识如同沉入墨汁的羽毛,在虚无的深海中缓慢下沉。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只有一片永恒的、令人窒息的……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搏动感,如同黑暗深海中唯一的光标,从意识的最深处传来。

咚。

是“心种”。

那点微弱的搏动,带着熟悉的温暖与纯净,如同萧若雪最后温柔的凝视,顽强地牵引着十一郎破碎的意识,艰难地抗拒着虚无的同化。

痛……

无边的剧痛如同迟来的海啸,瞬间淹没了那点微弱的意识。

身体……仿佛被亿万把钝刀反复切割、碾碎,又强行拼凑在一起。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左臂……彻底消失了?胸口……那塌陷的伤口如同灼烧的烙印。力量……被彻底抽空,只剩下无尽的虚弱和寒冷。

十一郎极其艰难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野被一片模糊的、旋转的光斑所充斥。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零号扇区那冰冷的金属穹顶,也不是毁灭的白光。

而是一片……深邃无垠的、点缀着稀疏光点的……宇宙深空?

他发现自己……悬浮着?

不,不是悬浮。是躺在一个冰冷的、坚硬的、微微弧形的金属表面上。身体被几条断裂的安全束缚带勉强固定着,随着某种缓慢的旋转而微微晃动。

他艰难地转动唯一能动的脖颈。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如同棺材般的球形空间。内壁是冰冷的、布满划痕和焦黑痕迹的暗灰色金属。空间顶部有一个巨大的、早己破裂的透明观察窗,透过破裂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那深邃的宇宙和缓慢旋转的星点。空间底部堆积着一些断裂的线缆、破碎的仪器残骸和厚厚的、灰白色的宇宙尘埃。

球形空间……逃生舱?

他……还活着?

哥哥呢?博士?铁砧?小螺丝?

巨大的恐慌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十一郎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如同散了架,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

“呃……”旁边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蚊蚋般的呻吟。

十一郎猛地转头!

只见在他旁边狭小的空间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小螺丝!

小家伙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他小小的身体被几条断裂的安全带勉强固定着,随着舱体的旋转而微微晃动。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但胸口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还活着!

十一郎心中稍安,但更大的忧虑涌上心头。其他人呢?哥哥呢?

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移动那只仅存的、同样血肉模糊的右手,摸索着舱壁。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凸起的圆形阀门——手动开启阀。

他试图转动阀门,但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气。尝试了几次,只换来更剧烈的咳嗽和眩晕。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难道……只有他和小螺丝活了下来?其他人……都葬身在那片毁灭的白光中了?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震动感,从逃生舱底部传来。伴随着震动,舱内顶部一盏早己熄灭的应急指示灯,极其艰难地闪烁了几下,发出极其暗淡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红光。

能量……即将耗尽?

十一郎的心沉到了谷底。在这无垠的宇宙深空中,失去动力的逃生舱,就是一口漂浮的金属棺材。等待他们的,只有缓慢的窒息和永恒的冰冷。

他低头,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感受着胸口那微弱搏动的“心种”。萧若雪最后的馈赠,哥哥以生命换来的机会……难道就要这样终结在这冰冷的虚空中?

不!

不能放弃!

活下去!

找到……真正的种子……

那最后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的火星,再次在他冰冷的心中点燃。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靠近那个手动阀门。每一次移动都如同酷刑,鲜血从崩裂的伤口渗出,染红了冰冷的金属舱壁。

就在他几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指即将触碰到阀门的刹那!

砰!砰!砰!

一阵沉闷的、如同重物撞击金属的声响,突然从逃生舱的外壁传来!

声音很近!就在舱体外!作者“天衣居士”推荐阅读《平行世界的空间》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十一郎的动作猛地僵住!他燃烧着金芒的瞳孔瞬间收缩,死死盯住舱壁!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撞击声?!是陨石?还是……别的什么?!

撞击声停止了。

死寂重新笼罩。

只有那盏应急灯还在断断续续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就在十一郎以为只是错觉时——

嗤——!!!

一声刺耳的、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的摩擦声,猛地从逃生舱顶部、那破裂的观察窗边缘响起!

紧接着!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暗银色合金甲片和粗大液压关节的……金属手掌!如同地狱中探出的鬼爪,猛地穿透了观察窗破裂的缝隙,狠狠抓在了舱内的金属边缘上!

坚硬的合金在巨爪的握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扭曲变形!

十一郎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是敌是友?!

下一秒!

一个庞大、残破、带着浓烈硝烟和机油气息的金属身躯,如同挤进罐头盒的巨人,蛮横地、艰难地从那被撕裂的观察窗破口处……钻了进来!

是铁砧!

他巨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狭小的逃生舱!残破的金属义肢严重扭曲变形,表面布满了灼烧和撞击的痕迹,失去了所有光泽。他仅存的左臂也满是伤痕,一只眼睛肿得老高,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背上,用撕碎的衣物和断裂的安全带牢牢固定着……昏迷不醒的博士!

“呼……呼……”铁砧喘着粗气,如同破旧的风箱,巨大的身体因为脱力和伤痛而微微颤抖。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扫过舱内,看到十一郎和小螺丝,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还……活着……太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博士放下。博士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呼吸微弱,显然伤势极重。

“铁砧大叔!”十一郎嘶哑地开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巨大的担忧,“其他人呢?我哥……银刃呢?!”

铁砧巨大的身躯微微一僵,眼中狂喜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被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取代。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沉重如同铅块:“……爆炸……太快……白光……我只来得及抓住博士……被冲击波抛飞……醒来就在附近飘着……没看到……没看到他……”

没看到……

三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十一郎的心上!

哥哥……真的……没了?

那最后挡在毁灭光束前的决绝身影……那冰蓝色眼睛中滑落的血泪……那无声的唇语……

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胸口“心种”的搏动猛地一滞,剧痛如同海啸般再次袭来!他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小子!撑住!”铁砧看出十一郎状态不对,低吼一声,“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这破罐子(指逃生舱)快没气了!我们必须想办法!”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舱内那盏闪烁的红灯猛地加快了频率,发出了更加急促、更加尖锐的警报蜂鸣!同时,舱体旋转的速度明显加快,失重感变得更加明显!舱内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

能量即将彻底耗尽!维生系统濒临崩溃!

十一郎强行压下心中的剧痛和翻涌的气血,燃烧着金芒的瞳孔死死盯住那个手动阀门。“阀门……手动开启……外面……可能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空间扰动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毫无征兆地从逃生舱外、深邃的宇宙深空某处传来!

这股波动极其特殊,并非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超大型人造天体引擎启动时的……空间涟漪?!

紧接着!

在逃生舱顶部那破裂的观察窗外,遥远的宇宙深空背景中,一片原本稀疏的星域,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地荡漾起来!

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由冰冷金属构成的……环形结构轮廓,如同从虚空中浮现的海市蜃楼,缓缓地、带着碾压星辰的威势……显露出了它的一角!

环形结构庞大无比,边缘闪烁着冰冷的蓝色推进器光芒,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蜂巢般的灯光和巨大的炮台结构!一股冰冷、高效、带着绝对秩序和工业力量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穿透了遥远的空间距离,笼罩了这片星域!

“那是……什么?”铁砧倒吸一口冷气,巨大的身躯因为本能感受到的威胁而绷紧!

十一郎燃烧着金芒的瞳孔死死盯着那浮现的巨型环形结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股冰冷秩序的气息……与零号扇区的核心何其相似!却又更加庞大!更加……无情!

难道是……“创生计划”背后的势力?!“清道夫”所属的……真正力量?!他们……追来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悄然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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