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看着顾清商指尖那抹刺目的红点。
一时间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事己至此，她要是在说些什么，倒显得是她的不是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丝莫名的悸动压下。
红唇勾起一抹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顾大人……”
她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
“你还真是……不给自己留半点后路啊。”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想要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悔意。
顾清商唇角噙着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能走的路，唯有通往郡主您这一条，何需后路？”
“……”
沈娇娇被他这话说得一噎。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整个人陷进软椅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手腕上那只莹白的镯子。
“事己至此，”
她轻叹一声，“本郡主还能说些什么？”
顾清商听着她这话，眼底的光芒瞬间亮得惊人，如同夜空中骤然炸开的烟火。
他执起茶壶，为她己然空了的茶杯重新斟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郡主什么都不必说。”
他将茶杯推至她手边，目光灼灼。
“只需允许臣，留在您身边。”
沈娇娇端起那杯温热的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一瞬间的神情。
她抿了一口，清茶的微苦在舌尖蔓延，冲散了方才桂花糕的甜腻。
“留在身边？”
她放下茶杯，抬眼看他。
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以什么身份？本郡主的贴身侍卫？还是……掌印太监？”
顾清商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郡主希望臣是什么身份，臣便是什么身份。”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磁性。
“可以是侍卫，是太监，是仆人，也可以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最终定格在她那双明艳的眼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道侣。”
沈娇娇心头猛的一跳，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收紧。
这阉人，真是越来越敢说了！
她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花乍绽，明艳不可方物，却也让顾清商心底莫名一紧。
“道侣？”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上扬，带着玩味。
“顾清商，你可想清楚了？做了本郡主的道侣，可就不能反悔了。”
“往后千年万年，你都得跟本郡主绑在一起，生死与共，祸福相依。”
“我若死了，蛊虫一样，你也一样！”
“不过，你就算现在后悔，想解蛊也不行了，蛊己经成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心，看清里面最真实的想法。
“你，确定要吗？”
顾清商仰头看着她，篝火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抬起那只被种下蛊虫的手，轻轻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臣确定。”
他声音低沉而认真。
“千年万年，生死与共，祸福相依——臣，求之不得。”
沈娇娇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微凉与力道，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狂热与虔诚，沉默了良久。
最终，她反手回握住他。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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