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一点，小镇尽头的雾气浓得像一堵化不开的墙。
程故牵着沈娇娇的手，一步踏入。
周遭的虫鸣与风声瞬间被吞噬，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湿冷。
雾气贴着皮肤，带着刺骨的凉意，能见度不足半米。
沈娇娇好奇的仰头，却只能看到一片翻涌的灰白。
程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掌心传来恒定的温度，将那股阴寒隔绝在外。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前方隐约有惨绿色的光点浮现。
像是穿过一层薄薄的水膜，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
嘈杂的人声混合着血腥、腐土和某种不知名草药的怪味，猛的灌入鼻腔。
这是一条被遗忘的老街，青石板路坑坑洼洼，积着暗色的水洼。
两侧的木质建筑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垮塌，屋檐下挂着一盏盏散发着惨绿光芒的灯笼，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晦暗不明。
这就是玩家夜市。
在这里，玩家可以得到规则保护，与各个副本的摊主进行交易。
街道上挤满了人，但气氛与热闹毫不沾边。
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用兜帽或面具死死遮挡着自己的脸，眼神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像一群惊弓之鸟。
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急着赶路，不小心撞到了沈娇娇的肩膀。
“抱歉……”
那人下意识抬头，当看清沈娇娇身边的程故时，道歉的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里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程故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人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脸色惨白，哆嗦着连退数步，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滚进了人群，再不敢回头。
沈娇娇侧头对程故小声说。
“这里比学校好玩。”
程故唇角微弯，他收回目光，握紧了她的手。
“跟紧我。”
街道两旁摆满了地摊。
摊主们千奇百怪，有的摊位后面坐着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木乃伊”，一动不动，只在有人靠近时，绷带的缝隙里会亮起两点红光。
有的则干脆就是一个漂浮在半空的模糊黑影，摊位上摆着的东西也笼罩在黑雾里，看不真切。
售卖的东西更是光怪陆离。
一个摊位上摆着几颗还在微微跳动的眼球，旁边的牌子上用血红的字迹写着：【窥探之眼，可看破三米内一切幻象，一百积分一颗，假一赔十。】
另一个摊位上，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正在兜售一瓶瓶装着黑色液体的玻璃瓶。
【遗忘之水，喝下可忘记一次失败的副本经历，消除心魔。副作用：可能会顺便忘掉别的。】
沈娇娇看得津津有味，路过那女人的摊位时，还煞有介事的停下来。
“忘了不好的事，听起来不错。”
她拿起一瓶晃了晃，黑色的液体在瓶中粘稠的滚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把男朋友也顺便忘了。”
“娇娇，不行！”
程故握着她的手紧了半分，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沈娇娇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卖“诅咒人偶”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眼窝深陷，他看到沈娇娇停下，立刻挤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声音嘶哑。
“小姐，看看这个？新到的货，怨气足得很。”
他捏起一个缝着纽扣眼睛的布娃娃，凑了过来。
“只要拿到目标的生辰八字，再配上一根头发或者一滴血，我保证他夜夜噩梦，精神衰弱，不出七天就得疯！”
沈娇娇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娃娃的纽扣眼睛，好奇的问：“老板，还有其他的吗？”
“有，我拿……”
摊主的话没说完，就对上了程故投来的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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