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眼神从死水般的平静，到掀起惊涛骇浪，最后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
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又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他指尖缭绕的黑雾，化作无数细密的丝线，小心翼翼的缠绕上她的手腕，仿佛在确认什么。
这灵魂的气息……是娇娇……
“不可能……”
谢清晏喉结滚动，吐出的两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住，像是在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
“怎么会……”
沈娇娇彻底看不懂了。
这BOSS的反应不对劲啊。
按照剧本，现在不应该是他欣赏完祭品的恐惧，然后干脆利落地拧断她的脖子吗？
演的哪一出？
AI程序出BUG了？
就在她脑内疯狂吐槽时，一个让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画面出现了。
谢清晏，这个S级副本的最终BOSS，冥府之主，千年厉鬼，竟然对着她，这个马上要领盒饭的炮灰，缓缓单膝跪地。
他仰起头，与端坐在床沿的她平视。
冰冷的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指尖在她眼角的一颗小小泪痣上反复。
“这颗痣……”
他的声音激动得几乎破碎，“位置，一模一样……”
沈娇娇浑身一僵。
这痣她生下来就有，怎么了？
“你在说什么？”
她忍不住问，心里那点看戏的兴奋感，正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慌乱所取代。
谢清晏却像是没听见她的问题，眼神痴狂而偏执。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新娘。”
话音落下，他伸手，摸了摸她脖颈上佩戴的那块玉佩。
沈娇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想躲。
这玉佩不是游戏道具。
这是她从小戴到大的护身符。
“还记得这个吗？”
他的指尖在玉佩上那熟悉的纹路上流连，声音低哑，“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沈娇娇的脑子“嗡”地一声，彻底炸了。
定情信物？
沈娇娇的脑子嗡的一声，有那么几秒钟是彻底空白的。
她低头看着脖子上那块被他指尖触碰，沁出凉意的玉佩，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什么玩意儿？
这破玉佩，明明是她妈在她小学的时候，硬拉着她去城隍庙，说她命里犯冲，非要求个平安符。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摆摊的老大爷，一口大黄牙，摊子上铺着块红布，上面堆满了品相差不多的“开光法器”。
她妈为了这块护身符，硬是把价格从八十八块砍到了五十块，成交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亏了，一路都在念叨老大爷心太黑。
五十块的定情信物？还是批发的？
难道……她妈当年是被一个鬼给骗了？
她看着谢清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情绪是真的，可他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不着调呢？
沈娇娇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茫然，最后还掺杂上了一丝……关爱智障儿童般的怜悯。
“那个……”
她试探着开口，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是不是……在这里待太久，脑子有点不清醒了？”
见谢清晏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的痴迷没有半分消减，沈娇娇心一横，干脆把话说白了。
“你不会是神经病吧？”
“大哥，有病就赶紧去治，现在医学很发达的。你要是没钱，等我通关了，积分换金币给你凑点医药费也行，我不会嘲笑你的！”
这番话掷地有声，把婚房里那点旖旎又诡异的气氛砸了个粉碎。
一个NPC，最终的大BOSS，怎么会说出这种脱离剧本的话？
她看，这人分明是傻子来的。
还是个长得人模狗样，可惜脑子坏掉的傻子。
有毛病！！必须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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