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玩家，此刻恐怕早己精神崩溃，转身逃窜。
沈娇娇却迎着那片黑雾，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了几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无形之物的边界上，逼得那片蠕动的黑暗节节后退。
她站定，首到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又疏离的雪松香气，与那片黑暗的腐朽气息形成诡异的对冲。
她仰起头，脸上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
“我叫沈娇娇，班长可以叫我娇娇。”
她歪着头，语气带着几分撒娇，“你长得真好看，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片原本蠢蠢欲动的黑雾骤然僵住，像是一部被按下了暂停键。
顾青墨脸上一贯的温和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痕。
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映出她带笑的脸。
那些躁动的阴冷阴影停滞片刻，随即不甘心的蠕动着，最终还是缩回了他的影子里。
沈娇娇甚至能清晰的听见，那黑雾在退却时发出的不满嘶鸣声。
“男朋友？”
顾青墨低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
“这是想跟我永永远远在一起的意思吗？”
他重新聚焦，目光一寸寸的在沈娇娇脸上逡巡。
从她精心描画的眉眼，到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那片涂着樱桃色唇膏的嘴唇上。
那视线如有实质，带着冰凉的触感。
像一条饥饿的蛇，正用信子试探着猎物的温度与口感。
“好漂亮的人类。”
顾青墨低声自语，那双本该审视着猎物的眼眸，此刻却多了一丝纯粹的困惑。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在身侧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看起来……很软。”
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对自己下达某种指令，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突然不舍得吃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气音，但沈娇娇听得一清二楚。
她非但没有害怕，嘴角的弧度愈发甜美。
她故意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一拳。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冰雪般的气息因为她的靠近而出现了一丝紊乱。
“所以，班长答不答应？”
她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他沉寂的心湖里扇起一阵陌生的涟漪。
“我保证，会是个很有趣的女朋友。”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语气里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而且……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永远……”
顾青墨重复着这个词，眼底的黑色旋涡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紧接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晕，从他脖颈处迅速向上蔓延，很快就烧到了耳根。
那白玉似的耳廓，此刻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的偏过头，似乎想避开她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却又控制不住的用余光偷看。
“咳！”
他清了清嗓子，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可以。”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与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同意，做娇娇的男朋友。”
他朝她伸出手，那是一只堪称完美的手，骨节分明，皮肤苍白，只是指甲呈现出一种属于死物的青灰色。
沈娇娇坦然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相触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寒气顺着她的指尖蛮横的钻入体内。
“你的手好冷呀！”
她像是被冻到一样，微微缩了缩脖子。
语气里却全是亲昵的抱怨，没有半分要抽回手的意思。
顾青墨的手指僵了一下，随后反手将她柔软的手掌握得更紧。
他的拇指在她温热的手背上缓缓。
“娇娇的手很温暖。”
他低头看着交握的双手，眼神专注，“我喜欢这个温度。”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
顾青墨的脚步停顿了一瞬。
“为什么提前来学校？”
“想提前熟悉环境呀。”
沈娇娇随口编着谎话，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他冰凉的手背上轻轻点了点。
“而且，早点来才能早点遇到班长你啊，不是很好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把她柔软的手指彻底包裹在自己冰冷的掌心。
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牵着她向走廊深处走去。
“我带你参观学校。”
沈娇娇任由他牵着，饶有兴致的观察西周。
随着他们前行，走廊两边的环境变得愈发活跃。
墙壁上大块的涂料无声的卷曲、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仿佛血管一样的霉斑。
旁边一间教室的门窗玻璃上，毫无征兆的浮现出一张扭曲哭泣的人脸。
随即“咔嚓”一声，裂成蛛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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