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功夫，房间内就恢复了原样，连一丝血腥味都未曾留下。
他抬手，冰凉的指腹抹去沈娇娇脸颊上那道鲜红的血痕。
“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沈娇娇将那把依旧干净如初的银色小刀在指间转了个圈，刀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班长谬赞了。”
她笑意盈盈，话锋一转，用刀尖不轻不重的点了点他的胸口。
“我倒是比较好奇，一个NPC，竟然觉醒了意识……”
顾青墨顺势抓住了她持刀的手腕，那力道足以捏碎普通人的骨头。
沈娇娇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由那股属于死物的阴冷顺着他的手掌侵入自己皮肤。
他的目光落在她毫无波澜的脸上，眼底的黑色旋涡转得更快。
“明天副本正式开启，会有二十个玩家进入这里。”
顾青墨贴近她，声音压得很低，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按照规则，他们之中，最多只能活下来三个。”
“而我是提前入场的第二十一个。”沈娇娇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兴致更高了。
“你不在规则之内。”
顾青墨笑了，那笑容褪去了所有伪装，俊美的面容上显出一种纯粹的、非人的妖异。
他的手指从她的手腕滑下，轻轻捏住她的指尖，把玩着那把小巧的凶器。
“所以，娇娇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系统会视你为需要清除的病毒。而这个校园里的其他‘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会把你当成最美味的，计划外的甜点。”
沈娇娇突然揪住他的领带，毫不费力的将人拉低。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带着樱桃香气的吻，蜻蜓点水般落在他冰凉的唇上。
“那你要保护好我哦，男朋友。”
话音刚落，整个美术室的灯管开始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墙上那些刚刚被顾青墨清理过的画作，再次开始渗出粘稠的、颜色更深的血液。
汇成一股股小溪，沿着墙壁蜿蜒而下。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腥臭，盖过了松节油的气味。
顾青墨眼中的黑色漩涡因那个吻而停滞了一瞬，随即被周遭的异动打断。
“其他东西发现你了。”
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它们不喜欢规则之外的存在。”
沈娇娇从他肩膀后面探出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画架上那些遮盖用的白布不知何时己全部滑落。
每一幅画上都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它们的嘴巴无声的开合着。
空洞的眼眶里流淌出黑色的液体，首勾勾地盯着她这个外来者。
“阵仗不小嘛。”
沈娇娇评价道，语气带着几分轻松。
“需要我帮忙吗？”
她说着，另一只手伸进书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缝线粗糙的布玩偶。
玩偶的纽扣眼睛，在闪烁的灯光下，似乎转动了一下。
顾青墨的视线在那玩偶上停留片刻，随即摇头。
他抬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黑雾如潮水般从他脚下的影子里喷涌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那些雾气并非虚无，而是凝实如墨的触须，它们精准的扑向每一幅躁动的画作，将其连同画框一起吞噬殆尽。
撕裂声与被强行压抑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又在顷刻间归于死寂。
雾气散去时，美术室恢复了最初的整洁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可以保护娇娇。”
顾青墨转过身，将她禁锢在自己与画架之间。
眼中闪烁着一种纯粹的、非人的占有欲，“但娇娇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
“永远不要离开我！哪怕是在骗我，也要一首骗下去……”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白皙的脖颈，那是一种属于死物的冰冷。
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既像爱抚，又像是一种标记。
“否则，我会把你做成最漂亮的藏品，锁在这个学校里，只给我一个人看。”
沈娇娇不但没怕，反而握住他停在自己颈侧的手。
那只手冰冷僵硬，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她却毫不在意，甚至将自己的手指挤入他青灰色的指缝，与他交握。
她的皮肤温热细腻，与他死物般的触感形成鲜明对照。
顾青墨扣在她颈侧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
她脸上笑意更深，眼角弯起。
“只要是班长说的，我都听！”
顾青墨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垂下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向阳高中的夜晚，降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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