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是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惊醒的。
那声音凄厉又失真，像是老旧的铁皮喇叭被电流击穿，强行灌入耳膜。
她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彻骨的寒意，源自她正枕着的胸膛。
她抬起头，对上一双纯黑的眼眸。
顾青墨早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没睡。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神情专注，像是在欣赏一件独属于他的珍贵藏品。
随着副本正式苏醒，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凝实.
越往后，NPC自我认知会越清晰。
玩家们通常需要以最快时间完成任务。
否则，一旦NPC完全觉醒，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早安，娇娇。”
“昨晚睡得还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沈娇娇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身体的曲线在被子里舒展开，脚踝不轻不重的蹭了蹭他冰凉的小腿。
“还行。就是你这人形冰块，抱着有点冻人。”
她说着，伸手摸上顾青墨的脸颊，指腹下的皮肤依旧是死物般的冰冷。
“班长是不是都这么节能减排，连供暖系统都没有？”
她语带调侃。
顾青墨捉住她作乱的手，将她柔软的指尖凑到唇边。
目光却越过她的手，落在了她颈侧那两个己经淡去的咬痕上。
“我们有更首接的取暖方式。”
他冰凉的舌尖，若有似无的扫过她的指腹，带起一阵细密的痒意，“比如，首接汲取热源。”
沈娇娇非但没缩手，反而顺势用指尖描摹着他冰冷的唇形，眼神里带着纯粹的好奇。
“哦？那班长昨晚没吃饱？”
她顿了顿，故意凑近了些，吐气如兰，“要不要……再来点早餐？”
话音落下，顾青墨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滞。
他漆黑的眼眸里，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停转了一瞬。
随即，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再次不受控制的从他的脖颈攀上了耳根。
他松开她的手，有些生硬的坐起身，背对着她。
“铃声响了。”
“副本正式开启，玩家己经全部入场。”
沈娇娇也坐了起来，看着他泛红的耳廓，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知道了。”
她从床上跳下来，语气轻快，“那就让男朋友带我去看看，新来的同学们吧！”
沈娇娇从书包里摸出一根黑色的发圈，在指间绕了两圈。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顾青墨面前。
“班长。”
她仰起脸，将手里的发圈递过去。
顾青墨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到那根小小的发圈上，没有动。
他似乎在分析这个物体的构成，以及这个行为的意图。
沈娇娇晃了晃手腕，发圈在他眼前晃荡，“帮我扎头发。”
她转身，背对着他，将一头长发拨到身后，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以及那上面两个己经淡得快要看不见的咬痕。
空气安静了片刻。
顾青墨终于伸出手，接过那个对他来说过于纤细的发圈。
他冰冷的手指拢起她温热顺滑的长发，动作生涩僵硬。
“我没做过这个。”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指尖不时擦过她颈后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娇娇透过床头柜上那面小小的、能映出人影的相框玻璃，观察着他的表情。
顾青墨的眉头微微皱着，神情专注得近乎严肃。
仿佛面对的是一项艰巨任务，而不是一捧柔软的头发。
他笨拙的将她的长发分成三股，尝试着编织，却总是弄错左右手的顺序，发丝从他冰冷的指缝间滑走。
他越是想控制，手上的动作就越是混乱。
“噗——”
沈娇娇终于忍不住，肩膀一抖，笑出了声。
顾青墨的动作停住，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色。
“班长，”她的笑声里带着揶揄，“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
“安静点。”
顾青墨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恼意。
他固执的解开缠成一团的头发，重新开始，“再吵，就把你的头发全剪掉。”
这句威胁毫无威慑力，沈娇娇反而笑得更欢了。
最终，在广播第三遍催促响起之前，顾青墨总算勉强扎好了一个成果。
那是个歪歪扭扭的麻花辫，松松垮垮的搭在沈娇娇肩上，还有好几缕不服管教的碎发从旁边翘着，倒也显得俏皮可爱。
“完美。”
沈娇娇对着玻璃欣赏着这个失败的作品，眼里的笑意却很真诚。
她伸手碰了碰那个歪斜的发辫，转过头看着他，“以后，每天都让你帮我扎。”
顾青墨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哼一声，掩饰性的偏过头，牵起她的手。
“该走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别让新同学等太久。”
指尖却在她发辫的末端，不易察觉的触碰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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