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顾清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娇娇，这是第二次了。
……事不过三。
跪在那里的身形，像一座瞬间被冰封的雕塑，连起伏的胸膛都凝滞了。
沈娇娇欣赏够了他这副表情，觉得有些无趣了。
她从水中站起身，水珠沿着莹白无瑕的肌肤滚落，在地面溅开细小的水花。
她扯过一旁的衣裳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系了个带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怎么，被我说中了，哑巴了？”
顾清商的睫毛颤了颤，依旧垂着眼，不说话。
沈娇娇撇了撇嘴，失了兴致。
她还以为能逼出他点什么别的反应，结果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没劲。
沈娇娇绕过他，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一块干布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湿发。
水汽氤氲的浴池内，一时间只剩下布巾摩擦发丝的细微声响，和水滴从她发梢滴落的声音。
身后那人，依旧跪着，一动不动。
沈娇娇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终于不耐烦了。
“顾大人这是打算在我这浴池里扎根了？还不打算回府吗？”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
“天都快亮了，你明日不上朝了？”
顾清商缓缓站起身，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跪压而有些僵首，身形晃了一下。
沈娇娇以为他总算要滚了，谁知他却走到她身后，从她手里自然而然的接过了那块布巾。
“郡主的发还湿着，就这么睡下，明日会头疼的。”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润，听不出半分刚才被羞辱的痕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沈娇娇从镜子里看着他，眉头微挑。
“本郡主让你走了。”
“臣，伺候郡主擦干头发再走。”
顾清商的动作很轻，力道却恰到好处，一下一下，耐心十足。
那股冷冽的檀香再次将她包裹。
沈娇娇眯起眼。
这人，心理素质是真不错。
换做旁人，被这般折辱，不当场拔刀相向，也该羞愤欲绝的拂袖而去了。
他倒好，转头就能继续装他那副温顺恭敬的模样。
真是有趣。
沈娇娇忽然笑了，对着镜子里的他，笑得明艳又恶劣。
“顾大人。”
“嗯？”他应声。
“你这伺候人的活儿，倒是越做越顺手了。”她懒洋洋的开口，“本郡主在想，是不是该给你提提工钱？”
身后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一瞬。
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只是，一只手从发间落下，喜欢大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冰凉的指腹，轻轻碰了碰她松垮的领口。
“郡主的赏赐，”他声音低哑，贴着她的耳廓响起，“臣，自然想要。”
“只是臣想要的，不是工钱。”
沈娇娇从镜子里看着他，看着他那张俊美却泛着红肿的脸，忽然就笑了。
她抬手，按住他还在自己头发上动作的手。
“顾清商。”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身后的人动作停了。
“本郡主问你个事儿。”
沈娇娇透过镜子，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你是真喜欢本郡主吗？”
这问题问得突兀，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顾清商没说话，只是看着镜中的她，睫毛垂下，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过了两息，他才极轻的应了一声。
“是。”
沈娇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愣了一瞬，随即肩膀开始抖动，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在水汽氤氲的殿内回荡，清脆又刺耳。
她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那张明艳的脸，因为笑意而愈发鲜活。
“认真的？”
她脸上带上了几分探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眼神亮得惊人。
“认真的。”
顾清商点头，目光如炬。
沈娇娇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
她站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玉石上。
她最怕这些真心实意的东西，着实难缠。
“喜欢？”
她重复着这个词，红唇勾起，眼底却是一片冰凉，“顾大人，你拿什么喜欢？”
她伸出莹白的指尖，在他心口的位置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
“用你这颗七窍玲珑的心？还是用你这条不值钱的命？”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目光挑剔。
“说实话，这些东西，本郡主都不稀罕。”
她停在他面前，忽然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吐出的气息带着的暖意，话语却凉得像冰。
“光用嘴说，你不觉得太廉价了么？”
沈娇娇退开一步，重新坐回妆台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顾大人，拿出点诚意来给本郡主瞧瞧。”
她拿起一把玉梳，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半干的长发，声音又轻又慢。
“不然，你的喜欢……”
“真是，一文不值！”
老实说，她对他谈不上讨厌，但若是与此人纠缠上，对她名声不太好。
她也不喜欢被人暗地里议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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