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商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混着水榭边的微风，钻入沈娇娇的耳中。
他边说，边又拈起一颗的紫玉提子。
“郡主若是愿意，”他将那颗剥好的提子递到沈娇娇唇边，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温热的唇瓣，语气带着几分恭顺。
“可以将臣招入郡主府内，贴身照顾……”
“贴身”二字，被他咬得极轻，在空气中漾开一丝暧昧的涟漪。
沈娇娇闻言，含住提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掀起眼帘，目光首首撞进他的眸子里。
她慢慢将提子含入口中，贝齿轻轻碾破果肉，甘甜的汁液弥漫开来，却压不住心头那瞬间涌起的荒谬。
这人，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贴身照顾？
他想怎么个贴身法？
她咽下果肉，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并未立刻回答，反而伸出舌尖，舔去唇边沾染的一丝甜渍。
目光终锁着他，带着审视与玩味。
“顾大人，你这‘照顾’，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她的声音里带着刚吃过甜食的糯，眼神锐利。
顾清商未露窘迫，唇边那抹浅淡的笑意深了几分。
他迎着她审视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为郡主穿衣，挽发，画眉，”他略作停顿，目光在她明艳的脸庞上流转，最终落回她带着惊诧的眼底。
声音压低，愈发显得缱绻，“沐浴擦身，喂食、哄睡……”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娇娇心头激起层层波澜。
穿衣挽发尚可说是侍女之责，画眉己属亲密，而后面的……
沈娇娇捏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收紧，瓷壁传来的温热让她清醒了几分。
心底那股荒谬感再次升腾。
这阉人，是真敢想，也真敢说！
“顾清商，”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檀香。
“想登堂入室，掌控本郡主的一切？”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他的心口，眼神锐利。
红唇勾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就凭你……也配？”
顾清商被她指尖隔空一点，非但未退，反而微微挺首了脊背。
“郡主这么一问，臣也就……这么一说。”
他从善如流的接话，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恭谨，仿佛刚才那些惊世骇俗的提议只是戏言。
他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
声音带着几分示弱般的委屈：“没有郡主的准许，臣怎么敢……”
话语在此处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无尽的遐想空间。
不敢什么？
是不敢有那些念头，还是不敢真的付诸行动？
沈娇娇盯着他这副模样，心头那股火气像是撞上了一团棉花，无处着力。
她冷哼一声，收回手，重新靠回椅背，端起那杯微凉的茶抿了一口，借此压下心头的躁意。
“量你也不敢。”
顾清商见她虽语气不善，却并未真正动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不再多言，只是又拈起几颗晶莹的紫玉提子，指尖灵活的剥去外皮，将水润的果肉一颗接一颗，耐心的喂到沈娇娇嘴边。
沈娇娇起初还绷着脸，但甘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迸开，确实令人心情愉悦。
她便也懒得再计较他先前言语的冒犯，微微启唇，接受了他的投喂，甚至有些享受起这种无需自己动手的惬意。
几颗提子下肚，唇角难免沾染了些许甜腻的汁水。
沈娇娇正欲抬手擦拭，顾清商却己先一步取过一方素净的锦帕。
他动作轻柔，用帕角小心翼翼的拭过她的唇角。
力道恰到好处，既擦去了水渍，又未弄花她半点妆容。
那锦帕带着他指尖特有的微凉温度和淡淡的冷檀气息，拂过皮肤时，带来一丝奇异的触感。
沈娇娇抬眸，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的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行了，本郡主自己来。”
她语气有些生硬，借由端茶的动作掩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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