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6日的昆山，午后的阳光透过茶馆雕花木窗，在八仙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位身家过亿的本地富豪围坐在一起，面前的碧螺春渐渐凉了，话题却像滚水般翻腾——“临安”这两个字，成了他们今天绕不开的坎。
“8900亿！”做电子外贸的张老板把茶杯重重一磕，茶汁溅在桌上的报纸上，那上面印着临安最新的经济数据，“咱们昆山拼死拼活搞外贸，去年产值才8200亿，人家一个县城，靠着自己的民营企业，居然超过了我们！”
旁边做纺织出口的李老板叹了口气，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更气人的是人均——临安4.89万，咱们才3.2万。人家农村养老金每月西五千，低保都有1800，咱们这儿的农民，六十岁以上每月才拿800，还得看子女脸色。”
茶馆老板端来一碟茴香豆，插了句嘴：“前几天去临安送茶叶，人家县城里的超市比咱们昆山的还大，货架上全是本地企业的货——琪露集团的食品，星畅的有机化妆品，连包装都是本地设计公司做的。听司机说，他们90%的产业都是自己人开发的，不用看老外脸色。”
这话戳中了众人的痛处。昆山的外贸占比超过65%，大到电子厂，小到玩具作坊，都靠着给外企代工活着。去年欧美市场波动，好几家大厂突然撤资，留下一堆烂摊子，至今还有上千工人没找到新工作。
“我儿子在临安读大学，”做建材生意的王老板抽着烟，烟雾缭绕中，语气里带着羡慕，“他说临安现在跟二线城市没啥两样，地铁通了三条，商场里的品牌比苏州还全。最神的是下面的共富村，光一个村子的产值就1258亿，比咱们整个镇还多。”
“共富村？”张老板皱眉，“不就是搞搞农家乐吗？能有这么多产值？”
“人家搞的是‘全产业链’，”王老板弹了弹烟灰，“村里有星畅的有机蔬菜基地，有琪露的加工车间，还有致一科技投资的电商仓库。农民白天在基地种菜，晚上去车间包装，年底还能拿分红，哪像咱们这儿的农民，除了种地就是出去打工。”
提到“致一科技”，众人都沉默了。这家由27岁的90后女性执掌的企业，西年时间就做到了5.86万亿市值，比阿里还多出1000多亿，且从未接受外资控股。外界只知道掌舵人是华裔身份的富二代，背景神秘，却没人知道她的根基就在临安。
“听说这位女老板是沈露的孙女，”李老板压低声音，“沈露是北京人，她妹妹嫁在长沙宁乡，那边也有个共富村，跟临安的一模一样，产值同样吓人。人家投资就盯着自己老家，临安、长沙、北京通州，这三个共富村，全是她奶奶和姨奶奶的家乡。”
“难怪临安能起来，”张老板恍然大悟，“有这么粗的大腿抱着，想不富都难。致一科技5.86万亿的资产，随便漏点就够临安吃十年。”
“不是漏不漏的问题，”王老板摇头，“我儿子说，致一科技投的都是‘能自己造血’的项目。比如喜茶，人家只持股不干涉，让创始人自己折腾，反而做得比谁都好。临安的企业也一样，政府和企业搭好台子，让老百姓自己唱戏，这才叫真本事。”
正说着，王老板的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爸，我们教授说，临安马上要升级成县级市了，标准比苏州的区还高。致一科技要在临安建全国总部，还要带六家独角兽企业过来，估计又能新增上万个岗位。”
挂了电话，王老板把消息一说，茶馆里彻底安静了。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报纸上“临安：亚洲发达县域新标杆”的标题上，刺得人眼睛发疼。
“咱们输在哪了？”张老板喃喃自语，“论地理位置，咱们离上海更近；论政策，国家给昆山的优惠也不少。”
李老板放下算盘，叹了口气：“输在‘根’上。人家的根在自己土地上，扎得深；咱们的根在别人的产业链上，风一吹就晃。”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鞭炮声。打听了才知道，是临安的共富村和长沙、北京的共富村签了合作协议，要联合开发有机农产品跨境电商。三个村子，跨越南北，却因为同一个“共富”理念连在一起，像三颗珍珠，被一条无形的线串了起来。
“听说那位女老板说了，”茶馆老板又凑过来，眼里闪着光，“‘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是要把前浪拍在沙滩上，是要让前浪看看，还有更宽的海’。人家27岁，就带着企业走完了传统企业几十年的路，咱们这些快五十的人，是该醒醒了。”
众人看着窗外，昆山的工厂区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流水线的轰鸣声隐约传来，像在重复着一成不变的节奏。而几百公里外的临安，正以一种他们看不懂的速度，长成一个连二线城市都要仰望的模样。
夕阳西下，茶馆里的茴香豆凉了，茶也淡了。众人散场时，脚步都有些沉重。张老板回头望了眼墙上的地图，临安的位置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自主民企，共同致富”。
他忽然决定，下个月去临安看看。不是去取经，是去看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人的县城，到底长什么样。
昆山的外贸订单还在继续，但有些东西，己经在这个下午悄悄改变。就像长江的浪花，后浪带着新的力量奔涌而来，前浪或许还没看清方向，但至少，己经听见了那越来越近的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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