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娇兰就被一阵“哐当哐当”的声响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土炕硬得硌骨头，身上的粗布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这己经是她穿来的第三天，可还是没适应这乱世的苦日子。
“醒了就起来，跟我上山。”
门口传来梁力行的声音，他背着个竹编背篓，手里拎着把镰刀，古铜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浓眉下的眼睛跟淬了冰似的。林娇兰缩了缩脖子，昨天被他那句“扔去喂狼”吓得不轻，这会儿见了他就条件反射地想往后躲。
“上山？上哪座山？去干嘛呀？”她裹紧被子，尾音不自觉地往上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这是她现代当甜品店老板时练出的本事，对付难缠的客人百试百灵，就是不知道对这糙汉管用不。
梁力行瞥了她一眼，像是看什么麻烦东西：“挖野菜。不想饿死就赶紧穿衣服。”
“野菜？”林娇兰皱起鼻子，她长这么大，野菜只在沙拉里见过，还是焯水淋了千岛酱的那种，“那玩意儿能吃吗？是不是苦苦的涩涩的？”
“有的是甜的。”梁力行说完，转身就往外走，“给你一刻钟，磨磨蹭蹭就自己在家啃窝头。”
“别别别！”林娇兰一听“窝头”俩字就打哆嗦。昨天那个硬邦邦的玉米面窝头，她啃了半天差点把牙硌掉，咽下去的时候跟吞砂纸似的，“我马上起！马上！”
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那件灰扑扑的粗布褂子领口磨得发毛，袖子还短了一截，露出细白的手腕。等她趿拉着一双破布鞋跑到院子里，梁力行己经把一个小竹篮塞到她手里了。
“拿着，见了这个就挖。”他弯腰从墙根薅了棵草，叶片圆圆的，边缘带着锯齿，“这叫马齿苋，能吃。”
林娇兰捏着那草的叶子，指尖刚碰到就觉得黏糊糊的：“这……这长得跟毛毛虫似的，确定能吃？”
梁力行没理她，扛着镰刀就往院外走。林娇兰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心里把这破书的作者骂了八百遍——好好的抗日文，干嘛把炮灰女配的日子写得这么惨！
山路比林娇兰想象的难走多了。土路上嵌着碎石子，茅草长得比人还高，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小虫子从脚边窜过去。她穿着不合脚的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梁力行，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雪白的额头上渗了层薄汗。
“梁力行，等等我呀……”她喘着气喊，声音都带了哭腔，“我脚疼……”
梁力行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把他古铜色的皮肤照得发亮，小臂上那道疤痕也看得更清楚了。他皱了皱眉，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后还是转身走回来，蹲下身：“上来。”
“啊？”林娇兰愣住了。
“我背你。”他言简意赅，声音有点闷，“再磨蹭天黑都下不了山。”
林娇兰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心里忽然有点发烫。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趴上去，两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梁力行猛地站起来，她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脸颊不小心蹭到他粗糙的脖颈，两人都僵了一下。
“抓稳了。”他闷声道，脚步却放慢了些。
林娇兰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味和汗水味，忽然觉得这糙汉好像也没那么凶。她偷偷抬眼看，发现他后颈的皮肤晒得黝黑，却有一小撮头发翘了起来，像个冒失的小草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梁力行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没什么没什么！”林娇兰赶紧憋住笑，“我就是觉得……你背挺宽的，跟我店里的大理石台面似的，特稳。”
梁力行：“……” 他怀疑这小丫头在骂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到了挖野菜的地方，梁力行把她放下来，自己拎着镰刀钻进草丛，很快就割了一把马齿苋。林娇兰蹲在一边，学着他的样子扒拉草，结果半天只挖了三根，还把根须弄断了。
“你这是刨土还是绣花？”梁力行走过来，看她篮子里可怜巴巴的几根草，忍不住吐槽，“这么挖，到冬天你就得饿成柴火棍。”
“这玩意儿本来就不好挖嘛！”林娇兰噘着嘴，把手里的小铲子一扔，“而且肯定不好吃，苦苦的，咽不下去。”
“有的是法子让它好吃。”梁力行把自己的野菜分了一半给她，“焯水，凉拌，放醋。”
“那也苦！”林娇兰扭过头，她可是开甜品店的，对苦东西天生抗拒，“我要吃甜的！”
“现在这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甜的？”梁力行挑眉，“你当这是你家糖罐子？”
“我就能让它变甜！”林娇兰被他一激，顿时来了劲。她环顾西周，眼睛忽然亮了——不远处的坡上长着几棵野红薯藤，绿油油的叶子爬了一片。
“梁力行！你看那是什么！”她指着红薯藤，兴奋地跳起来，“红薯！能吃的！”
梁力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是山芋，能填肚子。”
“不止能填肚子！”林娇兰冲过去，徒手就开始刨土，“我能把它做成甜的！比你那破窝头好吃一百倍！”
她刨得太急，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泥，梁力行看不下去，走过来用镰刀帮她挖。没一会儿就刨出五个小红薯，拳头大小，带着新鲜的泥土。
“够了够了！作者“南柯一梦会卿卿”推荐阅读《糙汉家的娇娇媳妇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林娇兰把红薯抱在怀里，笑得眼睛都弯了，“再找蜂蜜！有蜂蜜吗？”
梁力行指了指旁边的一棵大树：“树洞里可能有野蜂糖。”
两人又忙活了半天，梁力行爬上树，果然掏出一小块黄澄澄的蜂蜜，还被蜜蜂蛰了下胳膊，起了个小红包。林娇兰看着那红包，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伸手想碰，又被他躲开了。
“别碰，疼。”他把蜂蜜递给她，自己往胳膊上抹了点草药汁。
“回去我给你做红薯糕，补偿你！”林娇兰握紧那块蜂蜜，笑得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
回到家，林娇兰就霸占了灶台。她让梁力行把红薯洗干净，自己找出个豁了口的粗瓷碗，把红薯放在锅里蒸。等红薯软得能用筷子戳透，她就捞出来剥皮，放进碗里捣成泥，再小心翼翼地拌进蜂蜜，揉成一个个小圆球。
金黄色的红薯糕冒着热气，甜香混着蜂蜜的味道飘了满院。林娇兰拿起一个吹凉，递到梁力行面前：“尝尝？我的招牌手艺，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梁力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他本来对这些“甜玩意儿”没兴趣，可那香味实在，忍不住咬了一口——软糯的口感里带着自然的甜味，一点也不腻，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怎么样怎么样？”林娇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满脸期待。
梁力行喉结动了动，又咬了一口，含糊道：“一般般。” 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诚实地又拿了一个。
林娇兰看着他吃了一个又一个，嘴角都沾了点红薯泥，忍不住笑：“喂，梁力行，你不是说一般般吗？怎么吃那么快？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
梁力行：“……” 他决定不理这小丫头，省得被她绕进去。
两人正吃得高兴，院门口忽然传来“吱呀”一声，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探进头来，是村里的二柱子。
“力行哥，在家呢？”二柱子搓着手走进来，眼睛一下就盯上了桌上的红薯糕，“这啥呀？闻着真香。”
“自己做的。”梁力行往旁边挪了挪，把装红薯糕的盘子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看着就好吃！”二柱子笑嘻嘻地伸手就要拿，“力行哥，给我尝一个呗？就一个。”
“不行。”梁力行把盘子抱在怀里，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家的。”
二柱子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就尝一个嘛，你看你这儿还有这么多……”
“我说不行。”梁力行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这是娇兰做的，她爱吃。”
林娇兰坐在旁边，看着梁力行把盘子护得严严实实，像只护食的大狼狗，忍不住想笑。她偷偷拽了拽梁力行的衣角，从盘子里拿了个最小的红薯糕，递给二柱子：“柱子哥，尝尝吧，刚做的。”
二柱子眼睛一亮，赶紧接过去，咬了一大口：“哎哟！这也太好吃了！比镇上点心铺的还香！娇兰妹子，你手可真巧！”
梁力行瞪了林娇兰一眼，像是在说“你怎么还给他”，林娇兰却冲他眨眨眼，用口型说“小气鬼”。
二柱子吃完一个，还想再要，梁力行“嚯”地站起来，把盘子往灶台上一放：“我跟你说个事，村西头的柴火垛该整理了，你去看看。”
二柱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赶人呢，只好讪讪地走了：“那……力行哥，我先过去了啊，娇兰妹子，有空再给我做红薯糕啊！”
“快走。”梁力行挥挥手，等二柱子一走，就赶紧把盘子端回自己面前，还瞪了林娇兰一眼，“你给他干嘛？”
“就一个嘛，邻里邻居的。”林娇兰拿起一个红薯糕，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而且我做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以后不准给别人。”梁力行把她手里的红薯糕抢过来，塞回盘子里，“你做的，只能给我吃。”
林娇兰看着他一本正经护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糙汉有点可爱。她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声音甜得发腻：“梁力行，你是不是……喜欢我做的红薯糕呀？”
梁力行的耳朵“腾”地一下红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把椅子撞翻：“谁……谁喜欢你做的！我就是怕你给别人吃多了，自己不够吃！”
“哦——”林娇兰拖长了调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我明天再做，只给你一个人吃，好不好呀？”
梁力行的脸更红了，转身就往门外走，声音有点抖：“我……我去劈柴。”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娇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拿起一个红薯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其实这乱世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至少……有个会护着她做的红薯糕的糙汉，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她低头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红薯糕，忽然灵机一动——这么好吃的东西，说不定能换点粮食呢？她眼珠一转，开始盘算着明天要多做些，说不定能攒出个“红薯糕帝国”呢！
而门外劈柴的梁力行，抡着斧头的手却有点抖。他想起刚才林娇兰凑过来时，发间的香味飘进鼻子里，像野花开在了心头上。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把斧头抡得更响了，心里却在偷偷想：明天……真的还会做红薯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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