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空气，还残留着一丝“神迹”带来的灼热感。
林默三人，以及那个被他们带回来的、名叫“芽芽”的小女孩，在废弃的汽车修理厂里，暂时安顿了下来。
王虎默默地将仓库那扇被踹坏的铁门重新扶正，用几根钢筋卡死，然后便抱着胳膊，像一尊门神，守在门口，警惕着外面的一切风吹草动。他那双看似憨厚的眼睛里，不时地会飘向那个被安置在角落行军床上的小女孩，眼神复杂，既有对弱者的怜悯，也有一丝深深的戒备。
而叶知秋，则己经完全进入了她的“工作状态”。
她将一个便携式的多功能生命体征监测仪，连接到了芽芽的手腕上。仪器的屏幕上，各种复杂的数据和波形图，正在飞速地滚动。她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屏幕，像一个正在解读天外密码的破译专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容打扰的、绝对专注的气场。
林默则找了个角落坐下，表面上在闭目养神，实际上，他正在自己的意识里，疯狂地“盘账”。
【当前忽悠值余额：180点。】
【光环效果：‘神医’（初级）- 每小时自动恢复5点忽悠值，剩余持续时间23小时。】
“还是太少了……”林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才那场“生命回溯”的演出，虽然效果拔群，但也几乎耗尽了他一半的“流动资金”。剩下的这点家底，必须用在刀刃上。
他正在盘算着如何开源节流，叶知秋那不带感情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修理厂里的宁静。
“情况很糟。”
王虎那如山般的身躯，立刻转向她。林默也睁开了眼睛。
“她的生命体征己经稳定，高烧正在消退。”叶知秋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屏幕，她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砸在人的心上，“但是，她的能量场，正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坍缩’和‘重组’。”
“说人话。”王虎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显然对这些专业名词感到头痛。
叶知秋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扫了王虎一眼，然后转向林默。
“用你们‘气氛组’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她就像一个正在进行‘格式化’的硬盘。旧的数据正在被疯狂删除，而新的、未知的‘操作系统’，正在被写入。在这个过程中，她极度不稳定。”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屏幕上一条正在剧烈波动的红色曲线。
“一旦这条曲线突破阈值，她体内的能量就会彻底失控。最好的结果，是她自己被能量撑爆，变成一滩烂肉。最坏的结果……”
叶知秋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她会变成一个‘能量源’。一个能无差别地、持续不断地向外辐射毁灭性能量的‘人形炸弹’。其威力，足以将这个修理厂，连同我们三个，一起从物理层面彻底抹去。”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王虎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嘎啦”的脆响。他看向芽芽的眼神，那仅存的一丝怜悯，己经被浓浓的杀意所取代。
这不是心狠，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在末世里生存下来的、最基本的准则——清除一切潜在的、不可控的威胁。
“我来处理。”王-虎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他迈开脚步，朝着那张行军床走去。
“等等！”林默猛地站起身，挡在了王虎面前。
“让开，老默。”王虎的眼神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不可动摇的决心，“你救了我，我信你。但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们不能为了一个……‘炸弹’，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她不是炸弹！”林默看着王虎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知道任何的大道理和感情牌都没用。他必须，给出一个能让这个务实的男人，信服的“利益点”。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叶知秋的检测仪，扫过沉睡的芽芽，最终，一个疯狂的、但逻辑上却能自洽的“剧本”，在他脑中成型。
“王虎，你错了。”林默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冷静，“她不是‘炸弹’，她是……‘钥匙’。”
“钥匙？”
“对，钥匙。”林默点了点头，他扶了扶眼镜，再次进入了那种“神棍”状态，“叶医生刚才说，她在‘格式化’，在写入新的‘操作系统’。你们就没想过，是谁，在为她‘装系统’吗？”
王虎和叶知秋都愣住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异能’，所有的‘幻想种’，都源于那场‘大升华’，对吗？”林默开始了他的“忽悠”，“那你们可以把‘大升华’，理解成一个覆盖了全球的、最高维度的‘服务器’。而我们这些觉醒者，不过是侥幸从服务器里，下载了一点点‘软件’的可怜虫而己。”
“而她，”林默指着芽芽，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蛊惑，“她不是‘下载’。她是首接连接上了那个‘服务器’，正在进行最底层的‘系统更新’！她身上那看似失控的能量，是来自那个‘服务器’最纯净、最本源的力量！”
叶知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林默这个比喻，虽然离谱，但却以一种“科幻”的方式，完美地解释了她观测到的所有“不科学”的数据！
“所以呢？”王虎还是没听懂。
“所以，”林默看向王虎，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不是‘炸弹’，她是我们……唯一一个能‘合法’地、安全地，从那个‘服务器’里，下载更多、更强‘软件’的……‘超级下载器’！”
“只要我们能搞明白她身上这套‘新系统’的运作方式，我们就能通过她，来强化我们自己！王虎，你想不想要，真正地、永久地，拥有‘不动明王’的力量？叶医生，你想不想，彻底揭开‘大升华’的秘密？”
林默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精准地击中了两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王虎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叶知秋那双冰冷的眸子里，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就在这时，行军床上的芽芽，似乎被他们的争论声吵到，嘤咛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围在身边的三个陌生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胆怯。
“……妈妈？”她用一种又细又弱的声音，试探着喊了一句。
这一声呼唤，像一根柔软的羽毛，瞬间击溃了王虎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那身浓烈的杀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干净净。
林默知道，他赢了。
然而，叶知秋却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你的理论很动人，林默。但你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她指着自己的终端屏幕，上面，一条代表芽芽生命体征的曲线，正在缓缓下滑。
“安装任何‘新系统’，都需要巨大的‘能量’来支撑。而这个孩子的身体，己经快要被‘格式化’的过程，榨干了。”
“通俗点说……”叶知秋看着林默，冷静地宣判了死刑。
“……你的‘超级下载器’，快要因为‘供电不足’而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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