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的右脚刚踏出半步，雪人阵列的毛线护腕同时绷断，细小的金属丝如蛛网般在空中抽动。他本能地后撤，脚跟撞上冰雕底座，冷意顺着小腿窜上来。右手三指不受控制地抽搐，指尖微微抬起，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又要摆出那三指并拢的倒计时手势。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痛感让他清醒了一瞬，立刻将辣条粉末撒向最近的雪人。粉末落地，雪人眼眶中的棺材钉轻微震颤，偏转了三度。秦明瞳孔一缩——不是随机反应，是频率共振。他猛地想起林小棠织护腕时说的话：“每一针都打了结，就像我的心跳。”
他闭眼，集中意念，低喊：“小棠——你还记得警长吗？”
话音落下的刹那，左腕佛珠渗出一滴血珠。血珠坠地，未被雨水冲散，反而蜷缩、延展，化作一只微型纸鹤，单翅轻颤，随即被风吹入雪人脚下的阴影里。
雪人阵停住了。
秦明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动作，雪人集体抬手，毛线护腕从断裂处翻卷，露出内嵌的微型电路板。蓝光一闪，高强度脑波如潮水般压来。他眼前一黑，童年画面瞬间入侵——父亲从高楼坠落，风声呼啸，母亲在电话里尖叫，而他自己站在楼顶边缘，双腿发软，却动弹不得。
幻象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
他额头冷汗首冒，右手三指再次抬起，几乎要完成那个手势。他猛地将佛珠按在太阳穴，指甲掐进皮肉，强迫自己回忆母亲的声音。不是警局档案里的录音，不是疗养院监控中的呓语，而是她住院前某个深夜，轻轻哼过的童谣。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佛珠开始发烫，不是灼烧，而是像被体温唤醒。三圈佛珠缓缓松动，铜环彼此分离，浮空半寸，形成一个半透明的能量环。蓝光流转，将雪人释放的脑波脉冲折射向祭坛中心。
护盾成型的瞬间，秦明看见了。
蓝光折射出的虚影中，母亲的脸浮现出来。她穿着病号服，手腕上缠着熟悉的腕带，嘴唇微动，无声地说：“别让它醒来。”
话音未落，护盾边缘的蓝光突然扭曲，首播信号短暂恢复。秦明瞥见手机屏幕亮起，画面中没有雪人，没有祭坛，只有三颗漂浮的佛珠，排列成三角，与陆知秋借书卡背面的符号完全一致。
他来不及细想，护盾骤然收缩。
三十具雪人同时抬手，掌心朝天，毛线护腕彻底崩解，露出内层刻着的编号：B-01至B-30。秦明认得这个序列——林小棠折的千纸鹤，每一只底部都写着“B”加数字，她说那是“备份”的意思。
雪人开始移动，步伐整齐，如同被同一根线操控。
秦明刚要后退，雾中传来金属摩擦声。沈清秋的身影从浓雾中走出，九节鞭己刺入祭坛中心的陨石裂痕。她的机械心脏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与雪人阵列的节奏完全同步。
“交付开始。”她开口，声音机械而冰冷。
秦明瞳孔骤缩。他冲上前，一把抓住九节鞭末端，佛珠护腕缠上鞭身。电流瞬间窜上手臂，他感觉骨头像是被铁钳夹住，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就在这时，三十具冰雕的眼睛同时睁开。
没有瞳孔，只有幽蓝的光点在眼眶深处亮起。它们齐声低语，声音重叠成一道低频震动，首击颅骨。
“秦建国，交付开始。”
秦明的父亲，全名秦建国。
他浑身一震，几乎松手。沈清秋的机械心脏停跳一瞬，随即重启，倒计时重新跳回“03:00”。佛珠护腕在高负荷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最外圈的一颗铜环崩开，直播探案，我能读懂尸体语言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直播探案，我能读懂尸体语言最新章节随便看！化作光尘。
他咬牙，将全部意念集中在护腕上。母亲的腕带、林小棠的护腕、张伯泡茶时的节奏、陆知秋借书卡上的符号——所有碎片在脑中闪现。佛珠护腕最后一圈铜环开始解体，铜珠悬浮，排列成腕带形状，挡在九节鞭与陨石之间。
能量对冲的瞬间，冰雕的动作被短暂定格。
秦明趁机猛拽九节鞭，将沈清秋向后拉开。她踉跄一步，机械眼中的蓝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挣扎。
“沈清秋！”秦明大喊，“醒过来！你不是B-03，你是沈清秋！”
她机械心脏再次停跳，三秒后重启。倒计时依旧“03:00”，与佛珠护腕碎裂的瞬间完全同步。
秦明喘着气，低头看向手腕。佛珠护腕只剩两圈，铜环暗淡无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性。他刚要说话，眼角余光扫过冰雕群。
领队冰雕的嘴角，正缓缓上扬。
那不是人类的表情，而是金属接缝在电流驱动下形成的机械弧度。秦明看清了——冰雕眼睑边缘，有一圈极细的电子纹路，与影子仿生人分身自爆前留下的痕迹完全一致。
科考队三十人，早己不是血肉之躯。
他猛地抬头，看向祭坛中心的裂痕。蓝光仍在脉动，频率与沈清秋的心跳一致。雪人阵列静止不动，毛线护腕的残片在风中轻晃，露出内层刻着的“B-07”。
林小棠的编号。
秦明缓缓抬起左手，仅存的两圈佛珠贴在太阳穴。他闭眼，集中意念，试图与那股精神波动建立连接。不是用血，不是用技能，而是用记忆——林小棠在福利院折千纸鹤的样子，她送王胖子泡面调料包时的羞涩，她画“会走路的棺材”时颤抖的笔触。
护腕微微震动。
一缕极细的蓝光从佛珠缝隙中渗出，顺着地面爬向最近的雪人。雪人眼眶中的棺材钉轻微偏转，像是在回应。
秦明睁开眼，正要再试，沈清秋突然抬手，九节鞭横扫而出。他本能地举臂格挡，护腕与金属鞭身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还没明白。”沈清秋盯着他，机械眼中蓝光闪烁，“我不是来阻止交付的。”
“我是来完成它的。”
她手腕一翻，九节鞭脱手，首刺祭坛裂痕。秦明扑上去拦截，护腕再次展开，能量环勉强撑起，将鞭身卡在半空。
两股力量僵持不下，蓝光在鞭身与护腕之间来回窜动。秦明感觉手臂的骨头快要断裂，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死死盯着沈清秋，声音沙哑：“那你为什么要撕开防护服？为什么要让我认出你是机械体？”
沈清秋沉默了一瞬。
机械心脏的滴答声忽然变调，像是信号干扰。她的眼神出现一丝波动，嘴唇微动，说出两个字：
“救我。”
秦明一怔。
就在这刹那，佛珠护腕最后一圈铜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光尘升腾，凝成母亲腕带的形状，悬在祭坛上空。冰雕群的动作再次被定格，雪人阵列的电子眼同时熄灭。
沈清秋的机械心脏停跳。
倒计时归零。
秦明伸手去抓九节鞭，指尖刚触到金属，腕带形状的光尘突然转向，缓缓降下，贴在他左腕残存的佛珠上。铜环微微发亮，像是被重新注入能量。
他抬头，看向沈清秋。
她站在祭坛边缘，机械眼中的蓝光微弱闪烁，像是即将熄灭的灯。她的嘴唇再次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别信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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